力宝公司的会议室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提前沟通好的合约，签约自然顺利。
看得力宝公司和松井实业的那些下属们直发愣。
拖了有小半年的事情，也没听见什么大的风吹草动，怎么这么容易就签了呢？
好像，双方压根儿都没看内容，就直接盖章了……
钱亦文和英子坐在一旁，含笑看着签约过程。
有松井的人在，钱亦文不需要出头了。
在场的工作人员，也都没太留意到列席中，还坐着两个“闲人”。
只有季伟和田中幸子明白，一切的功劳，都在这几个“闲人”身上。
英子转头对钱亦文说道：“昨天，小孟来电话了。”
钱亦文问道：“饮片厂的事儿，有眉目了？”
英子说道：“嗯，昨天王处长带人看了现场，提了点整改意见，说是三天后再来验收。”
钱亦文微微一笑，心知这事儿就算是妥了。
出现场，那是必然得看出点毛病的，这和你的准备工作有没有毛病无关。
英子继续说道：“小孟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钱亦文说道：“她怎么不直接问问衣服买没买呢？”
英子怼了他一下：“别把人都想成那样儿！人家可不是那个意思。”
两口子正说着话，那边的签约仪式也已经结束了。
季伟和田中幸子各擎一支高脚杯，向钱亦文走来。
“哟！”钱亦文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您二位相互庆祝一下就行了，就别算我啦……”
季伟笑笑说道：“吃水不忘挖井人，这场合，怎么能不邀钱老板共饮一杯呢？”
钱亦文想，打墙离不开墙根土，吃水不忘挖井人……
这么说，才更能说明问题。
田中幸子也说道：“一切都仰仗钱先生的运筹，我代表松井家族向您表示感谢！”
钱亦文嘿嘿一笑，顺手抄起一杯酒来。
“田中女士，季老板，祝你们合作愉快！”
说罢，三人愉快碰杯……
客套了几句后，田中幸子坐到了英子身边，去巩固新学的知识了。
季伟则和钱亦文热络地聊了起来。
接触过后，季伟发现，这个年轻人虽然是带着关系来找他的，但敲开了力宝的大门之后，就再没提过领导一个字。
一切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完成的？
当了许多年酒厂厂长的季伟，当然不会相信！
只是，钱亦文这种不给人压力的处事作风，他很喜欢。
人与人相处，赚钱和舒坦同样重要。
季伟瞄了一眼不远处的田中幸子，小声说道：“钱老板，您所做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
“咱们的交流，也不可能仅此一次。希望以后还能有更多的合作。”
钱亦文笑道：“季老板的生意做到了这个程度，恐怕我们英多一路飞跑，也跟不上力宝的步子呢。”
季伟哈哈一笑：“钱老板，我们的布局中，燕京那边，迟早也是要开设分厂的。
“到时候，可能还要请您多帮忙啊。”
钱亦文笑了笑，心知季伟是想要借用他的关系。
不过，他知道，等季伟在燕京开分厂的时候，就可能不再需要他了。
不！不是“可能不需要”，而是一定不需要了。
到了那个时候，会有更强大的力量给他以支撑……
钱亦文想了想后，说道：“季老板，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能力范围之内，一定尽力。”
这事儿，他不可能满口答应下来，尽管他提早知道季伟不会再找他。
而如果他真的拍着胸脯给季伟一个100%的保证，估计季伟也不会信。
一边和季伟聊着天，他一边想着力宝后来的发展之路。
或者，也可说成是一种产品从家喻户晓到日薄西山的过程。
想想，也不过是二十年的事儿……
季伟和他的力宝公司，和以后的力宝集团，说起来和他的产业没什么大关联。
除了松井的这几套设备之外。
这一次合作之后，力宝可能就从他的视线中淡出了。
几年后，当力宝打算在燕京成立分厂的时候，可能也不需要他的力量介入了。
不过，眼前的季伟，倒是让他觉得挺舒服的。
如果真有再交集的可能，他还真有伸把手的欲望。
毕竟，他研究出来的运动饮料，改变了神州人的口感。
甚至在挑剔的岛国，都得到了认可。
想到这些，钱亦文不禁哑然。
自己能改变得了什么？
劝季伟不要举债去建一座高楼？
早早让力宝集团把忧患意识提上来，小心点这个，再小心点那个？
算了吧！
就如和展望的交集一样，他可能只是个过客……
……
英多经济贸易有限责任公司驻羊城办事处，正在举行一场小规模的庆功宴。
钱亦文意外发现，这个田中幸子有些地方和自己挺像的。
比如，当小飞提出了要大办特办一下的时候，遭到了田中幸子的反对。
田中幸子说道：“做生意，就是一个赚钱的过程。
“赔了，赚了，都是常态。
“因为亏损而苦恼，和因为业绩好而高兴，都不必要。
“一点小事儿，就不要张扬了。”
哟！这话说的，深得我心哪！
钱亦文想，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除了我……
英子给田中幸子准备了一大茶缸子兑了酒的水……兑了水的酒……
田中幸子却和大家一起喝起了52度的老边烧锅。
她爹教导过她，想得到别人的认同，首先你得去认同别人。
别人的文化，别人的生活习惯……
田中幸子微笑相敬：“钱老板，此次顺利完成签约，全仗着您的左右逢源。
“这杯酒，敬您！”
钱亦文赶忙起杯，笑笑说道：“接了这个担子，就得努力，没什么可值得表扬的。”
听了奚云梦的翻译后，田中幸子着意打量了钱亦文两眼。
心中暗想：居功不傲，怀才不骄……
我喜欢！
热热闹闹地喝了一会儿，钱亦文突然问小飞：“江主任，我的票，订好了吗？”
功成身退，说的大概就是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