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个头发可真好看……”英子关注起穿着齐膝短裙（那个时候，这大约就算是短裙了）、笑容可掬的空乘，“全是卷儿……”
钱亦文看了一眼，点点头说道：“确实挺好看……”
见英子白了他一眼，钱亦文说道：“喝不喝点酒？”
“哪有酒？”
“一会儿就送来了，还有吃的呢。”
“大爷不是不让喝吗？”
“大爷说，不让一瓶一瓶喝。大家都在喝，咱不喝点，不合群……”
“那你喝吧，我可不喝……”
英子对酒反感，不是很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
但钱亦文把一小杯香槟塞在她手里的时候，她还是接受了。
这冒着泡泡的东西，感觉像汽水一样，喝起来还不难接受。
钱亦文看到，前排的老王冒起了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捅了他一下。
“干啥？”
“别抽烟！”
“抽一根儿能咋的？那不都在抽吗？”
钱亦文环顾四周，确实有人在抽。
“别人抽，是别人的事儿，但咱不能抽……”
老王猛抽了一口，骂骂咧咧地把烟掐灭了。
钱亦文清楚地记得，后来飞机上禁烟，就是因为一个乘客把烟头不小心弄进了前排座椅的空隙里，导致了一场火灾。
非常不幸的是，都安全降落了，还造成了二十几人罹难。
“姐夫，喝的啥酒？”钱亦文趴在座椅上问道。
“这是……什么粮液……”
“没要一杯老边烧锅吗？”
老王回头瞪了他一眼：“找抽吧？人家上哪儿给你整老边烧锅去？”
钱亦文坐了回来，心想：也不是不可能……
再过几年，没准头等舱才能喝得到呢。
天色渐暗，王秉春喝了一杯酒，已经睡了。
飞机不时遇到气流时的颠簸，让英子全无睡意。
“她咋一直都这么乐乐呵呵的？”英子指了指收走了杯子的空乘。
“那是她的工作呀……”钱亦文想了想说道，“你看看，这一飞机的人，非富即贵，哪能不好好招待着。咱要不是有刘嘉良外商的身份，买一张飞机票都费劲……”
又一阵气流，英子抓紧了钱亦文的胳膊。
“怕啥？这都正常……”
“可是，悬在半空，心里还是不踏实。”
“飞机上，咱不说这话……”钱亦文劝道，“以后，等你习惯了飞来飞去的日子，就好了。”
飞来飞去？英子不解地看了钱亦文一眼，学着过道那边的一对国际友人的样子，靠在了钱亦文的肩头。
“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钱亦文伸出一条胳膊，把英子整个人环进怀里，轻柔地说道。
……
刘嘉良老早赶到了渔圳，看了看自己的展位后，就急着跑来羊城找小飞了。
如今的小飞，牛气了。
三句话没说完，准给你带出来“英多公司驻渔圳办事处主任”的头衔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新身份似的。
一边看着小飞安排人接待春城的来客，一边又看到他吩咐人去布置展位，刘嘉良的心有点不落底儿了。
不是说好了我来做他的海外经销吗？怎么他自己还设置了展位？
这天南海北的人一来，那不是在抢我的钱吗？
“小飞呀，接待的系情，你就不要管啦……”刘嘉良对小飞说道，“我都早已经安排妥当了。”
“做为英多公司驻渔圳办事处的主任，这可都系我该办的系情……”
“白鸟宾馆的套房，三天前我就已经都订好了。连接送的车子都已经安排了……”
小飞一听，这个没法儿争了。在他的预算里，承担不白鸟宾馆的费用，更别说套房了……
刘嘉良探询道：“小飞……飞主任……江主任哪，钱老板不系说海外的生意由我来代理的吗？怎么还自己租了摊位呢？”
刘嘉良这话说得，让小飞感到很满意。
当即话也多了起来：“刘老板呀，公西有公西的安排，上边说了，咱就照做就系啦，问辣么多干什么嘞？再说，也不系咱们该问的，系不系？”
想了想，又补充道：“刘老板有什么想法，等我们老板和老板娘来了，你和他们具体面谈就系了嘛。”
小飞的太极，打得刘嘉良有点懵。
赶紧又打了个电话，告诉手下把接送的车辆重新调整了一下：“让你办，你就办好啦……对，反正就用两个小时，你管他三百还是五百嘞。对，就定这一辆吧……”
……
飞机停稳，英子抓起呢子大衣，刚要伸袖，被钱亦文给拦了下来。
“干啥？”英子问道。
“待一会儿，你脱都来不及……”钱亦文坏笑着说道。
一出舱门，一阵热浪袭来……
虽说这一时节羊城也不见得多温暖，但对于从零下走过来的人来说，还是顿觉口鼻温润。
“这……也太暖和了吧？”英子一边说，一边把呢子大衣搭在了钱亦文的胳膊上。
钱亦文笑道：“明天白天你再看看，满大街都是裙子和大裤衩子呢。”
王秉春在一旁嗤笑一声：“切！你们这些北方人，没见过世面……”
“哎呀！你是哪儿人哪？”
老王一拍胸脯，说道：“我，正宗南方人……”
钱亦文想想，人家还真是南方人。
机场外，刘嘉良老远就开始打起招呼来：“钱老板哪，欢迎你们来羊城啊！”
钱亦文快步走上前，热情地和刘嘉良握了握手，说道：“这大半夜的，还得麻烦您亲自来接我们，真是让我们过意不去呀。”
“哪里哪里……”刘嘉良一边依次和王秉春、英子握手，一边说道，“在这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的啦……”
一旁，小飞也过来问候。
寒暄了几句，钱亦文问道：“江主任，展位安排得怎么样了？”
小飞说道：“老板哪，按你吩咐的，最好的位置、最贵的价钱，都安排好了。”
刘嘉良听了，心中不快，插话道：“这些系情，等一会坐下来说好啦。”
大手一挥，刘嘉良指着旁边的车说道：“钱老板，请！”
钱亦文抬眼望向那辆正被不少人围观的车，心想：这家伙是真舍得花钱哪！也就比鹰女王来羊城低两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