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吉春的路上，王秉春兴奋异常，车速都有点搂不住了。
“姐夫，慢点！”钱亦文说道，“又没啥着急的事儿，开那么快干啥？”
“不快呀！你看，这才七十五……”王秉春不以为然，“这溜光的，跑呗。”
“姐夫，这种带分隔线的路，限速七十，你这已经超了！”
王秉春稍稍收敛了一点：“我咋不知道？”
钱亦文心想，啥事儿能都让你知道吗？小小个年纪，你能懂几个问题……
钱亦文说道：“办交接，没多少事儿。咱一会儿办完了，去看看王场长。”
“挺想他呗？”王秉春斜了钱亦文一眼。
“也不知道这老头儿最近咋样了……”
说完后，钱亦文陷入了沉思。
本来，他是想把“清峰山”做为突破口，通过胆小的胡臣，把这一串儿的人给揪出来。
但现在看，胡臣已经被从风口浪尖上转移到了平地。
虽然，他可以揪住胡臣是法人和商标持有人的事儿，继续往前赶，但自从他表舅出现之后，事情又变得复杂了。
而且，人家服软，认罚，不戕着你来。
看来，想通过胡臣来完成揪出幕后人的路子，快要被堵死了。
那么，只能通过王场长了……
……
听说钱亦文要见他，柳敬言心里一阵恶心。
这个姓钱的，怎么又来了？
不都告诉他有事儿别来找我了吗？是我暗示得不够明显吗？
落座后，听钱亦文说是来办交接的，柳敬言的心，这才算是踏实了点儿。
办完了交接手续，柳敬言开心地伸出手来：“钱老板，以后你就是青峰山鹿场名正言顺的场长了，恭喜你呀！”
钱亦文微笑着和他握了握手：“柳科长，鹿场还是在你的治下。以后还免不了有事儿得麻烦你。”
“客气客气，钱老板客气了。份内的工作，必须得给你们提供必要的支持啊。”
钱亦文看着他这副洋洋得意的嘴脸，心里直劲骂娘。
一旁的王秉春看不下去了，没好气地说道：“办完就走吧，到王场长那儿，还得耽误一会儿。”
“要去王场长那儿？”柳敬言伸长了脖子问道。
钱亦文从他的眼神中，隐约看到了一丝欣喜，心中顿感不妙。
“嗯……”钱亦文说道，“柳科长觉得我不应该去吗？”
“应该应该，那我就不留二位了……”柳敬言满脸堆笑，说道。
出了大院，坐到了车里，王秉春嘻笑着说道：“你不回头看一眼哪，这八成是你最后一回来了。”
钱亦文抬眼一看，隔着窗玻璃，正碰上柳敬言的目光。
虽然，短接之后，柳敬言就缩了回去，但他还是看出来了，柳敬言的心情不错。
“不妙……”钱亦文小声说道。
“咋？”
“去看看吧……”
果不其然，老场长的家，紧锁着大门。
钱亦文敲开了邻居的大门。
“你……找谁呀？”
“大婶，我打听一下，王场长家人去哪儿了？我找他有点急事儿。”
“啊？”老太太上下打量了钱亦文两眼，“你是他啥人哪？不知道他出事儿了吗？”
“王场长咋啦？”
“这人哪，可真是没法说……上午还好好的呢，下午就不醒人事了。”
“啥时候的事儿啊？”
“四五天了。”老太太说道，“听他儿子回来取东西的时候说，春城这几个医院都不留了，昨天下午连夜去燕京了。”
“啥病啊？您知道吗？”
“听说是中风了。嘴歪眼斜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啊……”钱亦文心一沉，对老太太说道，“没事了大婶，您回去歇着吧。”
老太太刚往回一缩身子，又问道：“你要是有啥事儿，给我留个话。他们家回来人了，我给你转告一声。”
“不用了大婶，没啥大事儿……”钱亦文一边帮老太太掩好了门，一边说道。
门里，老太太一边往回走，一边叨咕着：“刚不是说有急事儿吗？怎么又没啥大事儿了？前后矛盾啊？主儿要是让他写书，得挨多少骂呀！”
往回赶的路上，两人一直沉默着。
许久后，王秉春问道：“你信吗？”
“你信吗？”钱亦文反问。
老王摇了摇头。
“我信……”钱亦文缓缓说道。
“啊？”王秉春忍不住骂道，“卧槽！你这是啥脑子？这鬼话都信？”
钱亦文缓缓说道：“脚后跟做个手术，都能导致说不出话来，你信不信？”
王秉春摩挲了几下方向盘：“我信了……”
钱亦文想：看来，还得有些缠斗。
不过，这次我可是不会再怕你们了。
主动权已经在我的手上了，就算是王场长“意外死亡”了，秘方到了你们的手里，我都不怕你们了。
只是，眼下我可没那时间搭理你们，咱要都都飞喽……
……
几天后。
下午的飞机，不误早上的例会。
安排完未来一周的日程，几个人又坐到了窗边的小桌边。
“小孟，你抽空问问秀儿那边儿，她培养的人适应了没有。如果能放手了，就让秀儿早点过来吧。”钱亦文对孟小波说道。
“嗯。我下午往青峰山镇打个电话。”
秀儿的心思，英子看出来了。
英多公司在还没有成型的时候，秀儿就忙前跑后的，可公司走上正轨后，她还待在起点。
她拉来帮忙的，都比她职位高了……
英子建议钱亦文把秀儿调来公司，理所当然地得到了认可。
几个人正说着话，大爷进来了。
“几点的飞机？”大爷刚一进门，就问道。
“大爷，下午四点。”
“提前一两个小时去……”大爷皱眉一算计：“哎呀！到了那边，不二半夜了吗？有人接吗？”
“有。早就告诉小飞他们了。”
“嗯。”大爷缓缓落座，“上了飞机，又是茅子又是华子的，有点身份，别可劲整，给淞江人丢脸……”
钱亦文笑道：“大爷，不能。咱不动就完了。”
大爷见多识广，深恐没坐过飞机的侄子再闹出什么笑话来，不免大大小小的注意事项又多嘱咐了几句。
末了，老头儿喜滋滋说道：“你三姐快回来了……”
“啥时候啊？”钱亦文心头一喜。
“十来天吧。电话里说，来和咱们国家一个大公司谈个什么合作，过两天就到燕京了，谈完了就回家了。”
“大爷，好容易回来的，让她多待几天吧，我和三姐好好唠唠。”
大爷一蹾拐杖，气哼哼说道：“咱们能说了算吗？”
聊了一会儿天，钱亦文突然想起点儿事来，回头叫道：“媳妇儿……”
一回头，发现刚才还坐在身后的英子没影儿了。
刘丹凤指了指里屋，笑道：“又去看孩子去了……”
钱亦文轻笑一声，老娘们儿这玩意儿就是不行。
这才离开孩子几天，能咋的？
去他妈的，不装了！我也得去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