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落抬眸和管家四目相对,瞥见了他眼眸里的那一抹震惊。
看样子她现在很狼狈。
“小问题,我能处理好。”
她没打算跟他细说,迈开步伐,转身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二楼的长廊开着灯,暖黄的光洒在旋转楼梯上,苏落落顺着光源走了上去。
还没有走到长廊处,一个高挑的身影便映入了眼眸。
是顾萧城。
此刻,他正倚靠在长廊边上的窗户旁,双手插在黑色的大衣兜里,那阴冷的眸子和她刚刚抬起的眼眸四目相对。
视线交汇时,苏落落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股极致低沉的气压,比窗外的寒风还要冰冷几分,不断的朝她袭来,裹在周身,让她忍不住一阵颤栗。
顾萧城将目光从她的眼眸当中离开,接着上下扫视了她一眼。
雪白的呢大衣,沾满了泥污和雪花,头发、肩膀上全是白白的一片。
刚刚她在楼下和管家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应该是走路回来的。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可心里却没有丝毫同情的感觉。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婚。
苏落落见他没吱声,因此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们离婚吧!”
步伐才刚刚抵达长廊,正扭转方向时,身旁就传来了一个极致低沉的嗓音。
她的步伐,瞬间就停了下来。
那只放在衣兜里的手,情不自禁的握了握。
覆盖了些许雪花的睫毛,倏然颤了颤。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跟她提离婚了。
她居然被一个人,提了两次离婚!
真是可笑至极!
一阵强烈地羞辱感遍布了周身,感觉像被人玩弄了一样。
当初撤销离婚申请的人是他,现在再次提出离婚的人也是他!
这个男人的做派,真是让她大跌眼镜。
第一次听到离婚的时候,她的心还会隐隐作痛,可如今,没有丝毫的感觉了。
只是感觉很可笑!
“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顾萧城见她迟迟没有吱声,忽然走上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推了推她。
苏落落的思绪,倏然被他这个举动打断了。
“听见了。”她薄唇微启,用淡漠的声音回应道,“只是有点震惊,你给我一点时间缓一缓吧!我先去洗个澡,一会儿出来再跟你详细谈一下。”
话毕,苏落落收回了目光,迈开步伐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可手腕却被人从身后拽住了。
极致清冷的嗓音从旁边传来,“这一次,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还能耍什么花样?
这个男人,他是真瞎还是装瞎?
难道看不见她此刻的狼狈吗?
“我没想耍什么花招。”苏落落放在衣兜里的手霎时间紧握,嗓音格外的低沉,“这一次我就如你所愿,既然你这么想离婚,那就离吧!”
顾萧城那只握着她手腕的手,倏然紧了几分。
力道极其的重,让苏落落感到一丝微疼,眉头一瞬紧蹙。
他本以为她会大吵大闹,或者跟上次一样,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签字。
可这一次,她平静得可怕。
像是猜到会有这一天,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似的。
苏洛洛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再次轻启薄唇,“可以松手了吗?”
话毕,顾萧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依然紧紧地拽着她的手腕。
随后,还没等他松开,苏洛洛就一把甩掉了他的手,接着直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砰——
不轻不重的关门声,传遍了整个长廊。
长廊地窗外,依然在下着雪花,从半开的窗户上飘进来,落在了他的肩头。
顾萧城仍旧站在原地,视线依然未从她的房门中移开。
他的计划并不是今天。
可是脑海里不断的出现沈月柔的脸,以及苏落落和沈星耀在餐厅吃饭的场面,心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牵引他,被迫去完成这件事情。
这种感觉难以言表。
停顿了片刻后,顾萧城迅速转身,回了主卧。
苏落落从进入房间开始,她的思绪都被顾萧城的话占据了。所以撤销离婚申请就是为了让他自己提。
真是骄傲。
明明两人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日他出现头疼的毛病后,对苏落落就百般刁难,处处看他不顺眼。
没想到如今,却第二次跟她提出了离婚。
她总隐约的觉得,顾萧城头疼的毛病,或许跟他的转变有着某种牵连。
这让苏落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窥探天机时,看到的那几个字。
寻真相。
她慢慢地发现,也许这个真相可能跟他头疼有关系。
至于是什么,苏落落暂时还不清楚。
她在顾萧城的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却还没有找到真相,顾萧城这个时候提出了离婚,对苏落落而言也许是件好事。
因为处于困境之时,是很难发现异常的,可能当她跳出了这个局面,以客观的角度去寻找真相,说不定会有意外的发现,所以刚刚她才答应的这么爽快。
苏落落简单的洗漱后,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可她辗转反侧,如何都无法入眠。
同样失眠的人,还有正在主卧的顾萧城。
不知为何,他感觉心底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在蠢蠢欲动,一旦这个声音浮现时,他的脑袋就会莫名的疼。
他从床上爬起来,拉开抽屉,取出了一粒药丸。
就着温水喝了下去。
他反复的回想着刚刚那句心声,久久都无法缓过来。
它在问,后悔吗?
甚至有那么一秒,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为何会出现两种意识?
今夜,注定是个无法入眠的夜晚。
直到凌晨时分,他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同样的,苏落落也在凌晨三点多才睡着。
隔日,清晨。
起来后,她拿起了相关证件,快速地下楼了。
就在她快吃完早餐的时候,顾萧城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里。
那骨节分明的手,才刚刚拉开了椅子,对面就传来了一句低沉的嗓音。
“吃完早餐之后,我们去一趟民政局吧!”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出情绪。
那只拉开椅子的手,忽然顿了顿,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着什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