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创造了拼团。”
“？？？？？”
柔光灯下，摄像机前，江勤一脸忧伤。
话音落下，现场一片鸦雀无声，只有一股浓郁的逼味儿在整个大教室里不断飘散。
坐在江勤面前的闵柔都傻了，09年没有凡尔赛这个词，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感觉，但就是莫名有种想啐一口的冲动。
“为什么创造拼团是个错误的决定？”
“因为拼团是一個纯O2O平台，经营方式过于依赖线上，但支付方式无法摆脱线下，也就意味着它是一个先天有缺的产品，我大刀阔斧的将它做起来，却没办法让它摆脱支付方式的瓶颈。”
闵柔举着麦克风愣了一下：“那江同学，你觉得成功的产品是什么样子的？”
“当然是我创办的知乎，这是我最伟大的作品，它没有瓶颈，不会被限制，所以我们下半年的计划就是对知乎进行全国推广，让每个大学生都能够体会到自由交流的快乐！”
“你的意思是说，未来的互联网属于社交的天下？”
“对，以我的推测来说，社交才是整个互联网经济的未来，团购这个东西谁碰谁死，比起电商，拼团没有物流渠道，无法实现货到付款，比起社交，他无法实现内容付费，唯一的作用其实就是刺激消费的同时为用户带来高品质的服务罢了，至于赚钱，不赚钱，真的不赚钱。”
闵柔张了张嘴：“那既然是这样，江同学当初为什么要创造拼团呢？”
江勤抿了下嘴角：“因为做论坛也是有成本的，所以我才创造了拼团这个变现工具，想为论坛筹募推广资金，谁知道它赚不到钱，只能给消费者带来最好的消费体验，真是可恶啊。”
“啊这……”闵柔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江勤忽然调整了一下坐姿：“您刚才是在问我有没有后悔创办拼团吗？”
“啊？”
“是的，其实我是有点后悔的，毕竟做生意的都希望自己可以赚钱，但是临川大学培养了我先为人再为己的奉献精神，校长和教授也一直教导我，作为一个企业家要承担起我该承担的社会责任。”
江勤抿了下嘴角：“虽然拼团不赚钱，没未来，是真的不赚钱，而且真的没未来，但我觉得它既然可以激活临川的经济，促进消费升级，刺激市场变革，那它的存在就是有意义的，我还是会好好把它做下去，为临川商户服务，为临川的消费者服务，这对我的企业也是一种诚信背书。”
金融之眼的记者忽然开口：“江同学，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拼团的推广马上就要结束了？”
“是的，这个赛道太过狭窄，不适合投放过多的精力，等到全市推广结束，我们就会暂停推广，把后面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知乎的推广上，今年下半年，我会带着知乎去参加互联网峰会，欢迎各界大佬投资。”
“这个决定是否会对拼团的合作商户以及习惯拼团消费的消费者带来影响？”
江勤立刻摆手：“不会的，拼团属于区域性平台，我们能做的是为优质商家提供曝光，为消费者缩短挑选时间，全国推广的计划搁置并不会影响临川本地的业务，相反，我们还会不断优化业务结构，让临川用户用的舒心，团的放心。”
“……”
姚俊杰抱着肩膀看了半晌，忽然发现楚丝琪正看的目不转睛，于是忍不住开口：“这个人有点装逼过头了，学妹你觉得呢？”
楚丝琪抿了下嘴角：“不知道。”
“其实做生意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这人也就是一知半解吧，很多东西都说不到点子上，让人觉得他有点临时抱佛脚的感觉，我甚至怀疑拼团背后的老板其实不是他。”
“学长，别说话了，他们的收音器很灵敏的。”
姚俊杰瘪瘪嘴，环抱双臂开始闭口不言。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江勤不断吹嘘知乎有多牛逼，不断地感叹拼团不赚钱。
换另一个美女记者来问，不管什么问题，最后一定会绕到“拼团垃圾，知乎第一”上面。
而且，江勤还对金融之眼的记者做了未来行业的预测，互联网的风口来临了，所有行业都面临着升级与改革，最稳当的行业就是做社交，大家都来做社交吧，肯定嘎嘎发财！
江勤面带龙王微笑，甚至已经帮他们把新闻标题想好了。
【悔创拼团，江勤直言团购不赚钱！】
【江勤：虽然拼团无法盈利，但仍旧会为临川消费者提供高品质服务】
【拼团愿与临川市政府携手，刺激市场经济，加速产业升级】
【拼团推广接近尾声，江勤将把全部精力放在大学生社交论坛的搭建上】
【十几岁大学生预言互联网经济，所有行业面临洗牌，社交领域是最大风口】
这些假话带着真话，真话掺着假话的新闻一发表，产生的无非就是那几个结果。
不懂行的人看到觉得自己真是个良心企业家，以后一定要多支持拼团，他都不挣钱还为我们服务，我简直哭死。
第二种结果是被懂行的人看到，觉得这个十九岁的傻逼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不懂装懂，看来也就是个运气比普通人好一点的庸才罢了。
再就是被似懂非懂的人看到，开始关注知乎的动向。
反正不管哪个结果，都能给拼团争取到一个时间差，也会为知乎的后续推广产生一定的影响作用。
人低调了，学校夸了，消费者哄了，知乎被推出去了，向政府表忠心了，就这效果，还要啥自行车。
“江总，用一个词来形容一下自己吧，给我们做个结束语。”
此时，采访接近尾声，民生节目的主持人把话筒递到了江勤的嘴边。
“一个词？”
“对，可以是一件物品，也可以是一个词汇，都可以。”
江勤皱着眉想了半晌，最后眉毛一展：“我觉得用钢丝球来形容我应该比较合适吧。”
民生节目的记者微微一愣：“江总是说自己非常坚硬，不畏艰难，但同时又充满了弹性，能屈能伸对吗？”
“对，您说的对。”
江勤微笑点头，心说你们大概还不清楚，钢丝球的花语是隐忍与富贵。
与此同时，在采访现场的外围，顾春蕾、楚丝琪、王慧茹和司慧颖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位于正中心的江勤，内心微微酥麻。
他们听不懂江勤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很专业，很深奥，仿佛听懂了就能发财一样。
这样的反差感实在太大了。
就不说大一大二了吧，就算是大三大四的那些男生，拿到江勤面前也仿佛是个孩子。
他身上好像具备一种真正的成熟，面对这么多记者，这么多摄像机，一般人早就慌得不行了，可江勤仍旧可以风轻云淡地谈笑风生。
正是因为这份超脱了认知的成熟与稳重，江勤的微笑在这众星捧月的场景里面显得十分迷人。
顾主任最近正在追韩剧，被各种霸道总裁洗脑的不行，此时再看身着西装端坐沙发上的江勤，竟然有种想夹起声音来喊欧巴的感觉。
“太邪门了……”
顾春蕾赶紧喝了口水压压惊，结果发现楚丝琪也看江勤看的出神，表情不由得一愣：“丝琪，这应该是你第二次见江勤了吧，上次青年报来采访他，你不是也跟着？”
“是的主任。”楚丝琪点点头。
“怎么样，喜欢这一款吗？喜欢的话我帮伱撮合撮合。”
楚丝琪闻声一怔，脸上露出一丝落寞的笑意：“主任你开什么玩笑，他看不上我的。”
“？”
顾主任愣了一下，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不是不喜欢，而是觉得江勤看不上她，这就让她觉得很神奇了。
自己培养出来的当家花旦，性格如何她当然再清楚不过。
平时那么多帅哥富哥跟在她屁股后面猛追，她却一个也看不上，说话做事也是傲气的不行，甚至有些自大的感觉，结果一提到江勤，她竟然自卑了？
“你是临大的第一校花，他是临大的创业明星，明明很般配啊。”
姚俊杰立马咳嗽一声：“顾主任，楚学妹是看不上他，所以才用委婉的方式拒绝了，您老人家就不要再问了。”
顾春蕾看他一眼：“你可别乱翻译了，江勤现在的身家应该有个几百万了，肯定配得上丝琪的颜值。”
“几百万也算钱吗？我家里还有矿呢，有我珠玉在前，学妹怎么可能退而求其次。”
听到两人的对话，楚丝琪的眼眸忽然变得通红：“主任，其实江勤和我是高中同学，我从以前就对他有好感，但是他不喜欢我。”
“……”
“啊？？？？？？”
话音落下，顾春蕾睁大了眼睛，着实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关系。
她还觉得是自己想错了，楚丝琪怎么可能自卑，却万万没想到事情远比自己想的更离谱。
江勤的魅力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吗，那么多人追楚丝琪追的上气不接下气，结果楚丝琪喜欢他，他还给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