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的眼睛很大,眼形偏圆,水汪汪的,看起来有些稚气,可她的五官又已经完全长开,谁看了都不会把她当成不经世事的小女孩。
所以当她用这样一双眼睛看向一个成熟男人的时候,不会让人觉得她很小,只会感到无比的心痒。
就像有一只小猫,在心上无意识地抓挠。
梁屿川想,可能有的人就是这样,撩人而不自知。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声音微微发沉:“还有别的要求吗?”
“嗯?”夏眠愣了下。
梁屿川又道:“我的意思是,我能理解。所以,你还有别的要求吗?除了房子。”
夏眠看着他,心说,这可是你自己要我说的。
于是思索一瞬,夏眠道:“车也要。”
万一他买的房子比她的便宜呢?这样的话有个车也不错,虽然是个消耗品,但就像赵媛说的,有了车后她就可以让梁屿川接送她上下班,也算是变相地从他那获取了一些价值。
梁屿川直接点头:“行,还有吗?”
夏眠垂下眼,一时想不出还能要点什么。
在她的计划里,她其实只要对方买个房子就可以了。
想了想,她道:“我要求的这些是有期限的,我希望你能在两年里买房,车的话时间不限。”
梁屿川问:“为什么是两年?”
夏眠道:“如果我正常跟人谈恋爱结婚的话,就差不多要两年。谈恋爱一年,然后见双方家长,再订婚结婚,又是一年,加起来就是两年。”
“所以就相当于你是用两年时间来考察我够不够格跟你结婚?”梁屿川问。
夏眠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行。”梁屿川颔首,又重新问起了之前的问题,“还有什么要求吗?”
不等夏眠开口,他接着问,“工资卡要上交吗?”
夏眠眨了眨眼,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但只怔了一下,她就点了下头道:“你要交的话……也行。”
话音刚落,就见梁屿川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钱夹。
他打开钱夹,从里面拿了张卡放到桌上,又推到夏眠面前,说:“这是我的工资卡,里面还有我的老婆本,全都给你。”
就、就这么直接给她了?
夏眠有些惊讶,并且她注意到对方的钱夹似乎用了很多年,已经有好几处破损和划痕,还有掉了几块皮。
里面一共是两张卡,给了她一张,就只剩下一张,另外还有几张人民币,但没一张是红色的,全是十块二十块的零钱。
这让夏眠想起了很多付不起治疗费的底层人群,他们根本生不起病,小病不治,大病治不起,真走到进医院的那一步,已经是穷途末路。
尤其她所在的科室是心外科,心脏相关的疾病就没有哪个是便宜的。
所以她经常能看到医院的病房和走廊里,很多衣衫破旧的人拿着和他们衣衫一样破旧的皮夹或者小包,从里面拿出辛苦赚的零钱,一遍又一遍地数。
于是她又抬起眼,打量起梁屿川的穿着,发现又是件黑色的t恤,没有标签,看起来和昨天穿得是同一件。
想到这,夏眠忽然感到了一点愧疚。
但就在这时,她手机的屏幕亮了下,是赵媛发来的消息,问她怎么样了。
一看到赵媛,夏眠就立马想起了那句振聋发聩的“总不能真的白白给出去一百五十万吧!”。
瞬间,夏眠就恢复了淡定,收起了多余的同情心。
她要给他一百五十万呢!
他把工资给她又怎么了?!
夏眠一下挺直了脊背,理直气壮地伸手拿过了那张卡,并问:“我看你钱包里还有一张卡呢。”
梁屿川看了眼钱夹里的卡:“这张卡里的钱都是我爸妈还有爷爷奶奶给的,我从来没用过,你要的话也可以给你。”
“哦,那不用了。”
夏眠虽然很想从梁屿川身上榨出一百五十万,但也不至于要把人家家人给的钱也拿走。
“对了,还有两个东西你一定要给我。”夏眠又想起了一件事。
梁屿川唇角微勾:“不会零钱也要拿走吧?”
夏眠一顿,脸上又有些泛红的迹象:“……才不是!”
“那是什么?”
夏眠道:“体检报告和无犯罪记录证明。”
这两个东西非常重要,都是为了保障自身的安全。
她今天说的这些也都是基于对方是个正常人的情况,否则对方要是真的有大病,或者真的是个罪犯,那一百五十万就当是为当年的脑抽买单了,她也绝对不会想着从对方那里榨取价值来弥补亏损。
她只会跑得远远的,花钱买平安。
梁屿川道:“这是应该的,我明天就去你们医院做体检,证明的话可能要两天。”
夏眠嗯了声:“我也会把这两项证明给你看的。”
梁屿川又问:“等这两项报告出来,确认我们两个都是健康合法的,那我们接下来的相处能进行到哪一步?”
夏眠看着他,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梁屿川见状接着道:“牵手,拥抱,接吻,做……”
“停!”
没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夏眠就立刻出声制止。
梁屿川也收了声,没再往下说。
他看出了夏眠的局促,于是道:“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在这方面害羞。”
“我没有害羞。”
夏眠暗暗呼了下气,垂在腿上的手悄悄攥起,“我只是觉得你想得有点远了,而且我之前已经说了,没有保障的话,我是不会跟你生孩子的。”
梁屿川嗯了声:“所以你的意见就是牵手、拥抱、接吻可以,但性行为必须在我买了房子后才能发生?”
梁屿川换了个委婉一些的词,但夏眠反而感觉自己的脸更热了。
她实习期就在医院的各个科室轮岗,并不是没有见过异性的身体和器官,但那时她从来不会觉得尴尬和害羞,因为那是她的工作,是正经的,是严肃的。
但此刻只是简单的一个专业术语,都让她的心跳加快了许多。
好像脱离了医院的主场,她就变得容易娇羞害臊起来。
这一点也不像她了。
夏眠用力攥了攥手,努力平复着心情,然后道:“这些都要看当时的情景以及双方的意愿,简单来说就是一切都顺其自然。”
说着,她垂下眼喝了口水。
她的心跳得更快了,比起之前的羞臊,现在还多了分悚然的害怕。
因为对方的目光实在太过直白,看得她有些招架不住。
夏眠总觉得对方像一头蛰伏着的,虎视眈眈的猛兽,而她则是被盯上的猎物。
喝了好几口水,夏眠才觉得舒服了些。
她呼了下气,然后接着说:“但基于我们的关系和一般情侣不一样,所以就像你说的,没有房子的话,我确实不会跟你,跟你……跟你做那种事。”
梁屿川下意识地想说“哪种事?”,但话刚到喉咙口,就被他又咽了回去。
他不想吓到她。
这时候,梁屿川基本能确定夏眠确实是一张干净的白纸。
他都没说什么,她就脸和脖子都红了,一点不似作伪。
他心想,夏眠可能连片都没看过。
梁屿川道:“行,都依你。那你对我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物质方面已经提了,相处方面也说过了,具体的细节比如接送上下班、请吃饭之类的,可以后面报告出来再说,于是夏眠摇了摇头:“目前没有了。”
梁屿川道:“那轮到我了,我应该也能对你提要求吧?”
夏眠很轻地皱了下眉,这一点她倒是没有考虑到。
想了想,她还是点了头:“你说吧,但不能太过分。”
梁屿川道:“不会的,我有分寸。”
夏眠看着他:“那你说吧。”
梁屿川目光直直地看着夏眠的眼睛,道:“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梁屿川说:“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