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有闲情逸致。”
姜绾表情无奈的坐在扶桑对面，“还是你早就料到了今日？”
“难过也无用啊。”
扶桑柔柔的冲姜绾姜绾笑笑，给她倒了一杯茶。
“我初入宫的时候，他虽然猜忌我的身份，也防备着我。
但那日他是真的被我吸引，似乎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真心待我好。”
“有些苦涩。”
姜绾轻抿了一口茶，耐心的听扶桑继续说下去。
“再后来啊，他约莫知道了我对他的心意，也调查清楚了我的身份。
便不再忌惮我，我们着实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
扶桑面露怀念，那段日子应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也是那时候，她以为他是真的爱上了她，暂时抛弃了那些阶级想法。
“直到后宫有了新人。”
扶桑依旧是笑吟吟的，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
“虽然他最喜欢待在我宫里，我知道，那是因为我既没有背景。
也没有和星月楼的人联络，他在我面前能稍稍安心一些，但这只是暂时的。”
扶桑轻嘲的勾起嘴角，“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我也多了些利用。
这次来成州，我本不想来，是他要带我来的，所以我尽量按照他想要的来做。”
“我原以为你该难过的。”
姜绾没想到这两人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瞒姜姐姐，一开始是有些难过的。”
扶桑依然温柔的笑着，“后来想着，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
倒不如如了他的意，或许能依照他的愧疚，许我一些好处。”
她不求其他的，只求在宫中平平淡淡的度过此生。
至于什么皇后之位，她早就没肖想过。
“你虽看淡了这些，但其他人未必看淡。”
姜绾也看的通透，“你没有背景，却是他最宠爱的宫妃。
但凡他对你露出一丝不满，宫里的人惯会捧高踩低。”
姜绾没明说，未来皇后可未必容得下她。
即便皇后容得下，皇后母家的人未必有这么好心肠。
“姜姐姐，你愿意同我说这些，我很开心。”
扶桑是真的开心，笑容里满是真诚，随后压低了声音对姜绾说：
“可是姜姐姐呀，你别忘记我可是最厉害的杀手。
我在等，等他真的不需要我的时候，那时候我或许会离开他。”
扶桑从来不是个傻白甜。
她要想离开，就要一击毙命。
如今她对他还有感情，她心里大概也舍不得。
如若真到了那天，想必也是他们的感情消耗到极致。
“你心里有数就好。”
姜绾明白了扶桑的意思，还挺佩服她的。
在这个年代，扶桑这样的思想已经很超前了。
“姜姐姐，他已经成长起来了，你和王爷要小心一些哦。”
扶桑俏皮的对姜绾眨巴着眼眸，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
“我和王爷心中也有数。”
姜绾回以她一个微笑，“既然你早有准备，那我也不多打扰你了。
对了，楼冥那边……，你是怎么想的？”
“姜姐姐，你不必问我。”
扶桑依然甜甜的笑着，话里却染着冰渣子。
“早在被他送到皇上身边时，我和他少年时微末的情意就已经被消耗得一干二净了。”
她是个很理智的人，也不会留恋过去。
所以星月楼的人被抓以后，扶桑一个都没求情。
“好，我明白了。”
其实姜绾也就是问问她，毕竟楼冥和星月楼做的恶，不说她，宋九渊也不会放过。
只是未等她离开，桑甜就来了。
见到她，扶桑似乎并不意外，她甚至还冲桑甜招手。
“桑姑娘，一起坐下喝杯茶吧。”
“好。”
桑甜是见过扶桑的，在宫宴上，她被扶桑惊艳过，
但那时所有人都说扶桑来历不明，或许只是个小农女，没人在意她。
如今这个小农女已经成为皇上身边最重要的女人。
甚至她还和星月楼有关。
“姜姐姐。”
桑甜坐在姜绾身侧，只一眼，姜绾就猜到了她的来意。
“还没放下楼冥？”
“姜姐姐。”
桑甜有些难过的说；“我知道不该多此一举。
可到底是付出过真心的人，我总得知道从前的真心值不值得。”
“桑姑娘想问什么就问吧。”
扶桑倒是大大方方，还给桑甜倒了一杯茶，待客时没出一丝差错。
“娘娘，您和楼冥……之前是什么关系啊？”
桑甜确实很好奇，快好奇死了。
她想知道楼冥从前对她的好，是不是和扶桑有关。
若真是如此，她还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不过她也正好死心。
“关系？”
扶桑摩擦着茶杯，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们是同一批被老楼主挑选出来的人。
从前我们是伙伴是搭档，直到他被老楼主选走成为继承人。”
扶桑轻笑了一声，“不怕你们笑话，他是第一个辜负我真心的。
从前我们约定好一起攒够了银子脱离组织，过普普通通的日子。
可自从距离楼主的位置越来越近，他便变得越发没了理智。
甚至在老楼主没了以后，主动将我送给别人。”
虽然那时候的楼冥说的很好听，但她知道，那时候的楼冥已经被楼主的位置冲昏了头脑。
“他……亲自将人送到皇上身边吗？”
桑甜并傻，瞬间明白了扶桑的意思，扶桑微微点头。
“是啊，后来或许是后悔了吧，他召我几次假死出宫，我没理他。”
她冷笑着说：“他已经是楼主，若是不想和我一起隐退。
他大可以放我离开，可他没有，只因为那时候我是悦心楼最出色的一个。
也是最有可能帮助他完成野心的人，这样的人，我又怎么留恋？”
扶桑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姜绾都不由得对她竖起大拇指。
“他确实配不上你。”
“那是自然。”
扶桑傲娇的轻哼一声，转眸看向一侧失魂落魄的桑甜。
“遇见你，是他来京都找我的最后一次，我从他手里骗走了解药。
再不和星月楼联络，他或许才生了其他心思。”
“谢谢你，娘娘。”
桑甜得知真相以后，虽然难过，可奇怪的是，没之前那么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