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济是一个看得很透彻的。
现在的李傕郭汜实力强大,在朝廷里称王称霸。
看起来他们的关系好像很铁。
李傕说的是和他们一起四分天下。
本来应该是五分天下的。
因为,段煨没有参加,那就四分天下了。
不过,段煨也并没有阻止他们的意思。
段煨就是自己拥兵自立,不靠着谁,也不去帮助谁。
不过,就好像是皇帝只有一个……
天下怎么可能四分,迟早是会再打起来的。
张济必须得为那个时候做好准备。
他麾下的士兵一个都不能浪费。
他不像是樊稠。
樊稠现在正领着自己的大军,傻乎乎的去和马腾的军正面对抗了。
这一仗打完之后,樊稠还能剩下多少军队?
一个失去兵权的将军,谁还把你当回事儿啊?
兵权就是资本。
要是以后天下平定了,手里握着兵权,割据一方,被劝降的时候也有谈条件的资格。
张济和潘凤一直对峙到了天黑。
双方都没有动一兵一卒。
潘凤也大概是明白张济的意思了。
张济不想打,但是就这么回去的话,也不好给李傕交差。
就只有装装样子。
但是,潘凤也并没有放松,别人是装样子,但你不能真的以为他就是在真装样子。
直到第二天。
张济已经开始撤军了。
杨奉问道:“大将军,敌人退了,我们要不要追击?”
潘凤说道:“不追!”
“人家是有意要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还追?”
“这就是不讲道义了啊!”
潘凤舔舐着嘴唇,“如果是贾诩的话,他会不会追呢?”
潘凤的眼前忽然一亮,道:“不不不!”
“追,我们一定要追!”
“一路追去郿邬!”
潘凤翻身上马,在马后拖着一个车厢。
刘协就坐在车里,旁边是张飞贴身保护。
很快,他就率领大军跟着张济的身后就追了过去。
潘凤让人的调整好行军速度,“不要跟得太紧了。”
“一旦对方停下我们就停下,对方扎营我们就扎营。”
张济行军一天,身后的潘凤就跟了一天。
他是真是被气得不行。
真让要潘凤这么跟下去的话,那他岂不是就成了潘凤同盟了。
这种消息要是传到了李傕的耳朵里还得了?
“这潘凤简直就是不要脸!”张济忍不住了,“我都已经放他一马了,他还想要得寸进尺。”
张济在三辅地区都能畅通无阻,潘凤在后面跟也是畅通无阻。
因为,两军看上去如此的和谐。
怎么看也应该是同一支军队的两个营吧。
过关隘,穿城市,张济能过地方,都没人拦截潘凤。
夜晚。
张济让人送来信,请潘凤一见。
潘凤不认识字儿,让刘协帮他读的。
不过,潘凤现在已经在很认真的学习识字儿了。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
他现在想要学认字比练武还要难。
一个字儿学了半个月,然后回头就给忘得干干净净。
刘协说:“大将军,张济说让您午夜时,在两军阵前见面。”
“如果,你够胆的话,就不要带人,他请客,吃大餐,您要带的人多了,大餐就不够吃了。”
潘凤微微一笑道:“行啊!”
“我也好久是没有吃过大餐了,正好去尝尝味道。”
“皇上要一起去吗?”
刘协说:“大将军,这可是鸿门宴啊!”
潘凤说:“虽然,我读书不多。但我挺爱听故事的,鸿门宴这个故事我听过。”
“皇上也应该听过的吧!”
刘协说:“当然了,那可是我们高祖皇帝的事迹!”
潘凤道:“鸿门宴是谁设计的啊?项羽啊!你看最后项羽怎么样呢?项羽死了。”
“而刘邦如何?建立大汉,成了高祖皇帝!”
“你说这鸿门宴,该不该去吃呢?”
刘协在思考了一下,忽然觉得潘凤说得还挺有道理的,“不过,也还是不应该去吃。”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高祖皇帝”
潘凤说:“行嘞,我一个人去吃,我要看见有什么好东西,我就给皇上打包带回来一些啊!”
……
午夜。
秋风席卷,树叶纷飞。
眼看着马上就要入冬了,空气之中也开始带着那么一点儿寒气了。
潘凤裹了一个披风,独自就走到了两军间隔的那个阵中。
噌噌噌……
周围忽然一下子的亮起灯来。
张济就站在灯光之中。
左右矗立着数百刀斧手。
张济说:“大将军好气魄啊!居然是真敢单刀赴会!”
潘凤说:“吃的呢?”
“你说是有大餐的,我跟你说,我晚饭都没吃,就留着肚子准备在你这里吃一顿呢!”
张济说:“没得吃的!”
“想要吃,就只有吃铁板烧,大刀肉,刀斧手!”
潘凤说:“你这就有点儿不讲究了啊!我们不是说好的嘛!我那么相信你,而你却骗我!”
张济说:“我不讲究?我能有你不不讲究吗?”
“我都已经放你一马了,你一直跟在我后面算是个什么意思?”
潘凤道:“反正你都已经放了,那就让我在你身后跟一会呗。”
“我跟到郿邬就行。”
张济说:“你真是无耻!”
“还要不要我顺路把你带进长安,再来个里应外合,帮你打下长安啊!”
“诶!”潘凤叫了起来,说道:“这个好啊!老实讲,我都没有想到过这一点的啊!”
“没想到张济将军也是文武双全,智力超群之辈啊!”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张济瞪着潘凤,说道:“潘凤!”
“你他娘的是真不要脸啊!”
潘凤道:“要脸有什么用,脸又不能当饭吃。”
“你看现在马上要入冬了,我这里军里也没什么粮食,士兵们身上还穿着单衣呢!我要去郿邬,取点儿吃的,找点儿穿的。”
“你放心,跟到郿邬之后,我就不继续跟了。”
张济说:“滚!到郿邬,郿邬前面就是长安了!”
“你还真想要让我带进长安啊!”
潘凤摸着鼻子,说道:“我其实也并没有想那么得寸进尺是吧!”
“不过,我跟了一百多里地,这一路你也不打我,你说我要是李傕的话,我会怎么想啊?”
“我肯定会觉得很奇怪的。”
“这两人在不同阵营,反而亲密得像是穿一条裤子一样的。”
“这张济。莫不是要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