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厚重的云层,其下是灯火熠熠如流光,霓虹灯在夜晚发出璀璨的光芒,照亮一片纸醉金迷,衣香鬓影。
程澈感受着突然传来的失重感,肩膀上一只黑色的小乌鸦伸出爪子牢牢抓着布料,翅膀在狂风之中乱飞,口中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突然的失重让五脏六腑都在瞬间移位,但是熬过这一阵不适感之后却是肾上腺素的快速分泌,带来前所未有的刺激与兴奋。
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掉落就仿佛与死亡擦肩而过,神经末梢都跳动着传达出跃跃欲试的感觉。
程澈猛地撑开自己的翅膀,带动身体穿梭在云层之间,思索着自己要在哪里落脚比较好。
“咕咕——”
小乌鸦发出咕咕的叫声,抓着布料勉强把自己藏在程澈脖颈后方,在凌乱的小卷发之中探出头来,“裸奔!你在裸奔!咕咕!”
“闭嘴吧你……”程澈嘟囔了一声,绕着前方像是广场一样的地标飞了一圈,好奇道:“你说咱们能不能降落在这个东西的正中间?”
阿咕挂件探头看看,“我们就非要像个飞镖一样扎在最中间吗?”
“你就说能不能。”程澈不为所动,目光看着广场最中间,莫名感觉心弦被撩拨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就是想一头扎下去,可能……可能这就是闲的吧。
“能!”小乌鸦发出咕咕的声音,挥挥翅膀,“冲鸦!”
话音落地,漆黑的羽翼在夜空之中划过一道流光,带着一道高大的身影朝着广场急速坠落。
街道上行走的行人察觉到动静侧头看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般收回目光,继续进行自己的事情,没有半点儿意外的反应。
双脚落地,程澈拍拍褶皱的裤子,低头看了看身上乱糟糟因为翅膀变成布条的衣服后沉默了。
每一次都要浪费一套衣服,虽然这是在梦境……
那也不行!
程澈思索片刻,将即将收起来的翅膀蜷缩起来,将赤裸的上半身挡住。
怪诡异的,感觉很害羞。
“咕咕,裸奔!”阿咕撑着乌鸦翅膀绕着程澈飞了一圈,笑声诡异像极了蒙德城门口大桥上的鸽子。
“笑什么?攒着到时候笑同谐,祂竟然把我关在门外……好过分啊。”程澈嘟囔了一声,刚想说些什么找找路或者找个店换身衣服,却突然察觉到一点细微的破空声。
像是刚刚从天空之中坠落空气撕裂发出的声音,其中好像还夹杂着一点熟悉的喊叫声。
程澈沉默一瞬,生无可恋般抬起了头。
灰发少女在空中打了个滚儿,大头朝下就是一直掉,一双金色眼眸之中满是惊恐,四肢都被风吹得到处乱打,“程程程程澈——让开啊!”
程澈:……
程澈估量了一下星的坠落速度,再想想自己现在带着翅膀难以言说的平衡能力和跑步速度。
思索片刻,程澈摊开手和翅膀,“来吧宝贝儿。”
星:……
星猛地闭上眼睛,选择不再挣扎,只能勉强辩解,“砸坏了不许叭叭我哦!”
话音落地,一滴温热的东西落在胸口。
程澈垂眸,看着一滴红色的液体落在锁骨上,然后快速滚落,在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线,然后……
被裤腰上的布料吸收了,好在裤子是黑色的,看不出来。
程澈:……
好像忘记了自己没有上衣啊,这不得便宜死星啊……
“砰——”
一声巨响,从天空之中陨落的灰发少女一脑袋扎进了青年赤裸但温暖的怀抱之中,一双黑色羽翼伸展,护着星避免了脑袋触地的痛苦。
半晌,星捂着脑门努力爬起来,“我也没有想到我能在梦里马上就遇见你。”
程澈坐在地面之上,眉头忍不住皱起来,一双眼睛无语的看着星。
“你怎么不说话?”
星坐在程澈的对面,左右看看后收回目光,根本不觉得丢人想要站起身来,好奇道:“我砸疼你了吗?”
程澈看着星,语气平静至极,“要不你仔细看看呢?”
星眨眨眼睛,目光顺着程澈的脸下移。
青年皮肤白皙至极,脸颊虽然还有点儿少年气但下巴却瘦削,下巴下面是喉结,锁骨,胸膛,腹肌……
星看着程澈身上的血印子,猛地瞪大眼睛,“啊!我把你砸受伤了?!”
程澈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面无表情的看着星的鼻尖和嘴巴还有下巴,“要不你擦擦脸呢?”
星:……
星猛地低头,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捂住自己的鼻尖,“不好意思嘛,我也没有想到一入梦就这么刺激。”
谁能想到啊。
她刚刚入梦,就看到列车组一向小气的乌鸦青年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赤裸着上半身舒展羽翼,又张开怀抱迎接她,这谁能扛得住?
她这是在蹦极吗?!
她这明明是坠入程澈的怀抱!!!
而且……
星捂着鼻尖歪着头看着程澈,“你就不怕我砸死你吗?”
程澈当时的笑容真的让人有一种就这样死也可以的感觉。
“砸呗,说的好像你没砸过一样。”程澈轻叹一声,坐在地面上抽出湿纸巾将身上的血印子擦干净,无奈道:“但是朋友,我现在有一个很严肃——”
话还没有说完,旁边两道影子笼罩了下来。
在现实之中见过的兄妹俩站在两步开外,星期日顶着掉羽毛的翅膀优雅的站立着,一旁的少女微微弯腰,扶着膝盖担忧的看着两人。
星:……
星眨了眨眼睛,眼底的迷茫浓重至极。
她戳戳程澈,“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我当时砸进列车你和三月就是这么看我的。”程澈面无表情的开口,“一个看垃圾的平静嫌弃眼神,一个担忧,别怀疑,嫌弃我的是你。”
星抿抿唇,默不作声的站起身来,刚想拍着程澈的肩膀打招呼却发现程澈还没有起来。
星默默转头,“朋友,你刚刚是不是要说你有一个严肃的问题?你现在说。”
程澈伸出手,声音之中满是苍凉,“拉我一把,我感觉我尾巴骨要被你砸碎了,有点痛。”
谁能想到啊,丰饶起死回生长生不老,就是护不住一个尾巴骨。
倒霉终于轮到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