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罪?”,
张夫人挑眉看了一眼荀谌,不知为什么,好似荀谌短短几天不见,忽然顺眼了不少,似乎是发生了什么根本性的改变,
可即便如此,
张夫人也没打算这么轻易就原谅荀谌,
“先生这话说的我可就听不懂了,”,
张夫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先生可是玄德公麾下的重臣,在下只是区区一商贾,哪有资格恕先生的罪!”,
“只不过日后和先生恐怕还要多打不少交道,只盼着先生不记仇,别像上次一样直接把我拒之门外,那就算是万幸了!”,
荀谌没有做声,只是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之前在下只知道按章程办事,却忽略了人之情理,实在是错之又错,今日不求夫人能既往无咎,只要能知晓在下心中的歉意,便已足够!”,
说罢,
荀谌鞠了一躬,
也不过多叨扰,就这么退到了一旁的次席上,一言不发,
这倒是直接让张夫人有点懵了!
他之前被荀谌拒之门外,确实让她生了好长时间的气,甄家虽然不是什么一等一的豪强世家,但也不至于做出这等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事,
可偏偏自家女儿就相中人家了,
张夫人劝了好久,女儿还是一副铁了心的样子,
当娘的又能怎么办呢?
甄家现在举家迁到了平原城,说白了就是日后要在刘备的羽翼下过活,对于荀谌这个人,虽然女儿确实对他青睐有加,但说实在的,她倒不是很满意,
可他不满意归不满意,她也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让女儿嫁给别的世家才俊?
人家荀谌在刘备心里是什么位置,张夫人可再清楚不过了,真给人家得罪死了,就算刘备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难道他们甄家还能在平原城享受到和现在相同的待遇吗?
不可能的!
而且这还不是最令她无可奈何的,
别看平原城政务厅里这帮孙子一天天没个正事,但却出了名的异常团结,见到甄宓对荀谌有意,像什么赵云之类的适龄人选,根本就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根本就不给他结亲的机会!
所有的路几乎都堵死了,
逼得张夫人只能将荀谌作为女婿的最佳人选,
没办法,
没人了!
其实真要论起家世,荀谌也并不算差,相反说是极为优秀也不为过,颍川荀家的声名,张夫人又怎会不知,
可偏偏这荀谌就是一个木头桩子,
她几次三番想要拉近关系,都被荀谌拒之门外,
这怎能让她不气!
本来张夫人今日这么阴阳怪气,就是想摆出了态度,激一激那荀谌,
可这木头今日也不知怎么了,
仿佛突然就开了窍一般,
不管是礼节还是言语都十分有度,姿态摆的极低,道歉之后便退了回去,反倒是显得她有些得理不饶人!
李忧抬眼看了看张夫人,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低头饮酒的荀谌,不由得在心中暗自给荀谌比了一个大拇指,
这一招以退为进,不但给了自己台阶,缓冲了他和张夫人之间的矛盾,甚至还让张夫人不得不想办法在刘备面前尽快原谅荀谌,
要不然绝对给人留下一个咄咄逼人的印象!
一石三鸟!
最可气的是,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认为荀谌刚才的举动有任何不妥!
以往的荀谌觉得自己配不上甄宓,所以不敢与张夫人多做交谈,可一旦他真正认真起来,说是惊才绝艳也不为过!
荀家辩才最为出众的年轻人,
只要开始展露锋芒,
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人能够轻视他!
张夫人轻声一笑,
看着刘备说道,
“玄德公有所不知,友若先生其实不管论出身还是品德,都是上上之选,就是这推脱的性子我不太喜欢!”,
“不过今日一见,他似乎倒是有些变了!”,
“是极是极!”,
刘备笑着应和道,
心中却是暗自憋笑,
甄宓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若是拖得久了,谁能保证她能一直在原地等着荀谌?
这荀友若啊,
是着急了!
不过在刘备看来,这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像荀谌这等守礼之人,若是错过了甄宓,再想成婚,估计也只能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备晓得夫人不是那等斤斤计较之人,要不然我现在就将友若叫来作陪,也好消除一下夫人与他之间的隔阂,可好?”,
“如此甚好!”,
张夫人颔首应下,
刚才那个台阶他就没抓住,现在这个台阶她是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了!
被刘备点名的荀谌迈步而来,端坐在刘备身侧,
而畅谈一番过后,
别说刘备,就连张夫人都发现,今天的荀谌确实比以往变得太多了,
本来荀谌的口才就是平原城最顶尖的那一批,
话匣子一旦打开,
说句实在的,
张夫人有点被哄得找不着北!
一会儿夸她独自统领甄家,领导有方;
一会儿夸她仿若容颜不老,令人妒忌;
说的张夫人一愣一愣的,
就这么一小会儿,
她就已经跟荀谌对饮了好几杯了!
张夫人抬眼看了看荀谌,不知道为什么,往日怎么看都不顺眼的荀友若,今日竟然格外对应他的眼缘!
想了一会儿,
张夫人试探性的说道,
“友若先生乃是平原学堂的院长,小女生性顽劣,不服管教,又恰好在平原学堂读书,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妥的,还请先生多多包涵啊!”,
“夫人说笑了!”,
荀谌放下手中酒盏,
正色说道,
“甄宓知书达理,冰雪聪明,若是她愿意,日后直接当个女官也是绰绰有余,怎么会生性顽劣呢?”,
说道此处,
荀谌的眼神不由得飘向了坐在张夫人后方的甄宓,
“依我拙见,”,
“像甄宓这等奇女子能入我平原学堂读书,”,
“实乃我之幸也!”,
这话一出,
坐在远处的李忧等人立刻掩嘴偷笑,
郭嘉贱兮兮的说道,
“伯川,”,
“你说友若这“我之幸也”,说的是学堂的事吗?”,
“不知道!”,
李忧笑着摇了摇头,
“我只知道,”,
“甄宓脸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