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媳妇,他李诚要定了,他甚至怀疑她不是个哑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李诚向来不看重外表,他只跟聪明的人打交道,这个女人可见是极为聪明的,昨夜竟然将他骗过去了。
王家金矿场,此地隔着五十里地就有官兵把守,百里内外无人烟。
当任广江带着府卫赶到这儿的时候,一行人被官兵拦下,更是不问情况就被抓了起来。
任广江气坏了,他跟府卫们关在了一间柴房,恐怕是这些官兵们的营地里。
而金矿场,裴从安正与矿场的管事们商量对策,前不久丢失的一车金矿很是古怪,整个凤翔府都找了个遍,没有任何线索,就像这些金矿石凭空丢失。
裴从安正说着话,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位管事吓了一跳,正要惊叫出声,黑影身形一闪,转眼将他们全部击晕在当场。
裴从安还算是临危不乱的,他背着手淡定地看着黑影行事,直到黑影靠近他,他的眼神微微一敛,开了口:“阁下何不露出真容。”
哪知黑影一近身,立即取下面纱,甜甜地喊了一声:“舅爷。”
舅爷?
裴从安怔住。
小团子的长相实在是太好认了,裴从安看到她首先想到的是太子殿下,就忍不住要下跪,小团子二话不说将他扶住。
“原来舅爷在这儿,快,你跟我回一趟城里。”
裴从安到此刻才分辨出来这孩子不是太子,而是双胞胎的姐姐,这长相,这一身男装,以及这声音,咋都这么像呢,裴从安竟然没能从中分辨出来她是女子。
裴从安得知母亲和大姐一家都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和亲的清平县主,那可不是小事,只得将矿场的事放一放,先跟小团子回去。
这矿场内外可是守得严实,裴从安都不知道小团子是怎么闯进来的,还不惊动任何人。
这会儿小团子又戴好面纱,成了裴从安身边的随从,一人一马的奔跑在官道上。
到了矿场外五十里地的关卡,有官兵看到知州大人就要离去,连忙拦下,说起抓到的一伙人。
裴从安一听,当以为是那劫走金矿的那伙人,当即就停了下来。
小团子连忙开口:“那是二叔他们。”
裴从安反应过来,官兵也才知道抓错了人,把知州大人的亲戚给抓了,可是犯大错了,一个个的赶忙引路。
任广江和府卫们被绑在柴房里,还是小团子来救他们的。
小团子不曾露出真容,任广江仍旧一眼认出来,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孩子竟然比他们先一步找到舅舅。
他们一起回到城中。
裴从安回来了,亲自来到客栈里接母亲和姐姐。
到底是知州大人,即使是一身便服来了客栈,还是被当街的百姓认出来,满街的百姓一个个的跪拜了下去。
裴从安平素出行向来不注重这些,也少有官威,却不知不觉这几年在百姓心目中成了他们的父母官。
葛氏在大女儿任婆子的搀扶下来到客栈门前,看着满大街跪着的百姓,还有一个个感激的目光,葛氏怔了怔。
当年裴父在平江府当知州时,平江府成了天下粮仓之一,也是有所贡献的,只是平江府本来就富庶,在葛氏的记忆里,从来没有看到过哪次百姓这般谢过她的夫君。
而今她的儿子,在这个贫穷的州郡当官,却得到了百姓的爱戴,葛氏瞬间有种与有荣焉之感。
多年未见母亲的裴从安连忙上前接过母亲的手,姐弟二人一左一右的将葛氏扶上了马车。
裴知州的老母亲来了凤翔府,这个消息在地方权贵中传开。
葛氏和任家人才住进知州府,便收到了一堆帖子,不是邀老夫人赏花,便是邀老夫人看戏,总之热情得不得了。
这一下葛氏欢喜了,她家儿子值得她骄傲,这才像个样呢,一方知州,哪没有点儿官威的。
然而只有裴从安似乎不知自己在地方权贵中的威严,反而成日盯着凤翔府的舆图,心事沉沉的。
任婆子将弟弟的情况看在眼里,凤翔府要发生大事,她这个做姐姐的帮不上忙,反而留下来耽搁了她弟弟行事,不如先走一步,正好她也将母亲如愿的送到了弟弟这儿,他们任家人也该回乡祭祖了。
算着时日,三房夫妻二人怕是能与他们同时赶回安城去。
任婆子向弟弟提出要走,葛氏倒是没什么,这一下不嚷嚷着要跟着去安城了,倒是裴从安对姐姐万分不舍,姐弟二人难得见上一面,下次再见一面不知几时。
而且王家金矿交予裴从安手中开采,皆是秘密行事,如此一来,接下来三五年他是绝无可能调离此地,不能回京城任职,就更是难得见姐姐一面了。
任婆子也是舍不得母亲和弟弟的,但是一大家子留在这儿,总有分别的一刻,不如早做准备。
就在姐弟二人难舍难分时,蓉姐儿突然起了身,她将一张舆图交给了舅爷裴从安。
蓉姐儿不能说话,可是这舆图一落裴从安的手中,裴从安便明白了用意,他盯着舆图上官道周边的小道,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裴从安一脸的欢喜,任家人反而不明什么意思。
裴从安看向任婆子,一脸诚恳的说道:“姐,这一下你们真不能走了,得留两日。”
任婆子看向蓉姐儿,蓉姐儿点了点头,任婆子只得答应了。
蓉姐儿给的舆图给了裴从安思路,那些山间小道,贫苦百姓为了图省事挑担子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荒道,谁又会去注意呢。
裴从安书房里挂着的整个凤翔府的舆图中,便忽略了这些小道,而那些衙役四处奔走完善舆图的小差吏也觉得那些挑夫走出来的路时日一长又长满了野草,自然就没有记在心上。
可就是这一丁点儿的疏忽,裴从安却是思路打开了,对方从官道上劫走一车金矿,而后利用挑夫熟悉荒道,花钱请人一担担挑着翻山越岭,去到指定的冶炼场。
若是这么一来,那冶炼场该是建于何处?莫不是也藏于山中荒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