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宋九就难受,哲哥儿不在他们身边长大,心里会不会恨着他们。
“我命由我不由天。”任荣长突然念出了声,“这孩子傲气,颇有我当年的傻气。”
宋九还在伤感着,哪知她夫君一句话将她给逗笑了。
“你当年是怎么个傻劲儿?”
宋九故意看着她夫君问着,看得任荣长脸都红了,他自然记得头回见到媳妇儿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似乎脑子有些不清明,许多事情想不明白。
他知道村里人都叫他傻子,即使惧怕他母亲不敢当面叫,但是后头都是这么说的。
这么多年过来,任荣长感觉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清明,许是牧心和韩先生的功劳,但是他更相信是他媳妇旺他,自打他娶了媳妇,他就变聪明了,只要媳妇在,他就再也不会被人叫傻子了,反而个个都怕他。
任荣长放下书信,抚着媳妇的脸蛋,每次看到媳妇,他都会忍不住激动,这一次亦是如此。
只是不待夫妻二人说说心里话,外头便有陶总管来敲门,太子侧妃顾彩芬来给公婆请安了。
宋九连忙坐直了身子,身子僵直的坐在那儿,她现在也成了婆婆。
任荣长显然也才反应过来,他正了正衣襟,突然笑了。
书房的门开了,宋九夫妻二人从里头出来,陶总管也顺势说了说这段时间太子侧妃顾彩芬的一些事,听说他在东宫无聊的时候种了一块菜地。
府上几个孩子只要没事,还会去往东宫一趟,亲手摘菜自己做饭,说是童趣,陶总管说到这儿就笑了。
“太子殿下这段时间不在京都,这位也不参加京城宴席,更不与权贵们走动,甚至都不回娘家,那娘家人来请她,她也拒绝了。”
“瞧这样子,她是真的喜欢上东宫里的田园生活,初始那些下人还传出不好听的话,现在听说东宫里的下人都听侧妃的,有不少下人还跟着她一起种田,种出来的菜卖了钱,也是那些下人的,侧妃不收走。”
宋九笑了,想不到她真把东宫当庄子住了。
陶总管说到这儿话锋一转,有些忧心的说道:“听说魏贵妃为了此事派人过来警告过顾侧妃,怕她坏了东宫的名声,还是太子殿下亲自去了一趟凤栖营摆平了此事,就没有人去阻拦顾侧妃了。”
自己的女人自己护,她家儿子也是会疼人了呢。
来到前堂,顾彩芬带着一个丫鬟安静地坐在那儿等着,见公婆来了,连忙起身。
宋九到了堂前,看到已经变了个样的顾彩芬,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入了东宫,反而变得慵懒娇憨了起来,这会儿看着越发顺眼了。
“爹,娘。”
顾彩芬试探的叫出声来,就像是在乡下庄户家中一样的叫法,还别说宋九夫妻二人挺吃这一套,听到这声音就亲切,不由得让两人想起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叫公婆的。
宋九叫她坐下,顾彩芬见公婆没有说她,胆子大了些,她不坐下,她这一趟来还带着目的,就是上一次府上的孩子们去东宫吃饭,听他们说起以前的事,特别喜欢吃她婆母做的烧鸡,所以想来学一学。
说到烧鸡,这一群孩子可是从小吃到大呢,的确是儿时的记忆,尤其在水乡村没得吃的时候,烧鸡可难得吃上一回。
顾彩芬见公婆没出声,以为自己的话太过突然,连忙请罪,宋九摆了摆手,这就说道:“成,你留下来吃晚饭吧,晚饭时分,小团子和小圆子都会回来,到时候了我做烧鸡,你帮我打下手。”
宋九也想看一看这孩子是不是表里如一,毕竟这京城里的权贵娇女看多了,真正能舍下脸吃得苦下得了厨房的女子太少。
晚饭提前做的,宋九在小厨房里忙活,顾彩芬换了身便服就挽着袖子过来干活。
还别说,顾彩芬帮着做饭,手脚麻利,宋九颇有一种当年任婆子看刚入门时的宋九的眼神劲儿。
顾彩芬会做事,不怕苦,还真是触动了宋九,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于是跟她一起腌制起了烧鸡。
一顿晚饭有了顾彩芬帮手,提前做好了,那会儿孩子们还没有回来,厨房里香喷喷的,闻到味儿的下人都流口水了。
顾彩芬不仅会做饭,连着灶台用具都洗得整洁干净,拣菜时还能分辨老嫩和做法,可见是个老手,看来她在东宫里是真的过得惬意,自得其乐,才会出现如今看着的娇憨感。
难怪府上的孩子会时常去东宫聚餐,顾彩芬歪打正着容入了这一群小伙伴中。
只是宋九和任荣长不能留下来吃晚饭了,他们得入宫一趟,挑这个时候是知道父王在宫里特别的忙,也大概只有这个时候有时间了。
宋九留顾彩芬下来吃饭,夫妻二人却坐马车入了宫。
玄阳城内城平西侯府中,正值晚饭一家团圆之时,侯府内堂里华灯初上时就吵了起来。
只听到堂屋里传出一声巴掌响,内堂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平西侯一双儿女武丰元和武微儿刚好走到内堂外就听到了这一巴掌声,吓得两人停下了脚步。
堂前,平西侯武定广一巴掌打在继室朱淑文的脸上,满脸愤怒的说道:“你左一句不行右一句不可,不愿意借着你朱府之势,给丰元和微儿寻门好亲事,你身为他们的母亲,你什么也不做,是何居心?”
朱淑文捂着脸垂着头,被甩巴掌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只要丈夫不顺心就会被打,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如今收走了兵权被迫回了京都的丈夫,还敢在她娘家门口照常打她。
朱淑文抬起头来,目光冷漠的盯着眼前暴怒无比的丈夫,他被收了兵权召回京城,心头气不顺全怪她头上就算了,如今更想利用儿女的婚事来攀附权贵,还想要她娘家爹去皇上面前给他美言几句,他怎么敢想的?
“怎么,到了京城你的翅膀就硬了不成?当年你在京城但凡能嫁个好的,也绝不可能远嫁到我平西侯府做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