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走后,徐家村的其他人,或多或少拿些口粮过来,你2个地蛋子,他半斤干莲藕,我1斤粗面。粮食不够的家庭,送些生活用品,比如送个木桶木碗凉席等。
谢锤子身为徐家村唯一的木匠,村长下达命令,安排他弄个推车出来。这几天徐福记夫妻可以帮忙拉东西,过几天等瞎子恢复体力,就需要亲自上手。
半瞎子看着眼前一堆东西,再次流泪,小妮也跟着哭。多日的惶恐不安,朝夕不保,总算落下帷幕,暂时有个安稳的家。
半瞎子激动地握住村长的手,感谢地说:“徐村长,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俺和妮子,因为有徐家村,才保住性命。”
老泪纵横,双手颤抖。怎么林家村不像徐家村那样,团结友爱,齐心协力。林家村长怎么不像徐村长那样,当机立断,第一时间逃呢。
半瞎子越想越激动,咳咳,连续咳嗽,差点把肺咳出来。
村长吓了一跳,别鞑子杀不死,而被咳死啊。赶忙安慰:“半瞎子,你安心休养,照顾好自己,你还有小妮,你要看着她长大成人。”
半瞎子点了点头,不再多说,紧紧抱着小妮女娃。
程顾卿看到宝珠回来,问了几句半瞎子的情况。
“阿娘,好惨啊,婆婆刚才替小妮洗澡,哎呀,皮包骨,一点肉都无,而且身上多处淤痕。婆婆问小妮,怎么弄的,她说走路摔的,摔了好多次,又爬山找吃的,滚下山。
还说被其他灾民抢食,打的。半瞎子打不过别人,那些人只要看到吃的,就扑过来。”宝珠说着说着流泪,小小娃子,就历经磨难。
“半瞎子说,小妮应该看到父母被杀,害怕晕过去,也因此逃过一劫,醒来的时候,却什么不记得,迷迷糊糊地跟着走。”
小娃子的遭遇把一众婆子弄哭,大伙纷纷骂那该死的鞑子,诅咒鞑子下地狱。骂着骂着,又骂朝廷,诅咒官员下地狱。
程顾卿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内心却惶恐不安,卧槽,这可是大屠杀,怎么凶残,怎么狠毒,怎么杀,毫无差别地杀,听到都害怕。
那俺们往后,会不会再遇到鞑子呢?徐家村肯定拼不过啊。
看来,还是尽快赶路,逃离这里。听路上有些灾民说,南方一片平和,军队强悍,能抵挡鞑子入侵,逃到南方,才是唯一的出路。
“他们爷孙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量去帮忙,怎么说,和大泽一个村的,一个祖宗的。”大泽如果不去照顾,肯定被说天性凉薄,不顾宗族,人品败坏。
宝珠身为林家媳妇,必然和大泽一体,也要相应的照顾同族。
程顾卿身为宝珠的母亲,宝珠名声不好,程顾卿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壮等娃子自然被连累。
这里不像现代,关起门来,谁也不认识谁。在徐家村,每一个动作,都被盯得紧紧的,家风不好,子女可要被连累,想娶个好媳妇都难。
“嗯嗯,阿娘,俺知道。刚才村长安排福记兄弟和大泽多多关照瞎子叔,至于小妮,被安排娃子堆那,坐马车。这样也减轻他们爷孙的负担。”宝珠对村长的决定很赞同。
路上叫大泽帮忙推行李,等瞎子叔好了,再给回他推。
程顾卿点了点头,村长的安排不错。又得知谢锤子被捉去做推车,正拉十几个人到不远的山里砍木材。
“阿娘,许大夫问你,还有没有上次给当归涂的膏药,半瞎子身上好多伤口,有些还流脓流血。许大夫说他家的药效没你的好。”
魏氏去看热闹,和一群妇女感叹半瞎子的不幸遭遇,被许大夫捕获到,叫她回去问药。
“还有,你等着。”有得不能再有了,仓库一大堆,多得三生三世,程顾卿也抹不完。幸好空间是静止的,药品只要不拿出来,不会过保质期。
走到嫁妆箱子,打开钥匙,里面装了些被伪装过的药。幸好俺聪明,逃荒的第一天,需要涂药,就从空间取出药来,包装得古色古香,和许大夫包装的药差不多。
程顾卿把药递给了魏氏,叫她赶紧送过去。
许大夫都能无私奉献,免费看病给药。俺这些,除了极品要收钱,其他能帮就帮。
程顾卿无所事事,徐家村人疲惫中带着不安,不安中难以入睡。这堆,那一堆,围绕着半瞎子爷孙展开闲谈。
来到娃子堆,肥团秋花和文鑫,三个小娃子年纪相仿,正有声有色的聊天,至于说什么,不需要外人懂,或者也不需要自己懂,反正说话就是。
大壮几个男娃子调皮,和村里男娃子坐一起,玩你猜我猜,他猜猜的游戏。一会儿烘起一片笑声,又快速沉寂,村长说了,不能太大声,会引来坏人。
至于春丫,早就找荷花菊花小姐妹聊天。
自从菊花被困猴子洞,出来后,性格变得坚韧,有时候还听到她顶撞钱婆子。
当然会被钱婆子压倒性钳住,可耐不住菊花娃子逃跑。
钱婆子打人,菊花就凑到村长那边。等吃饭,不给吃时,菊花就可怜巴巴看着七叔公。最后钱婆子里外不是,被村长和七叔公轮番训斥。
钱婆子心有不甘,給吃,稍微比清水浑浊,菊花也不介意,反正有吃的,饿不死就行。根本不指望家里人爱护。
自强自立,才是女娃子该有的出路。
程顾卿看到大大小小的徐家村人在闲谈,就像在徐家村一样,东家长西家短,日子安和平静。
唯有俺家的文博,小娃子正拿着一本三字经在看,在读。曾氏读一句,他读一句,又背一句,反反复复,就是坐得住。
隔壁的马仙婆和刘婆子稀罕,纷纷赞扬文博是个爱读书的好娃子,嘀咕着比徐老三好太多,又对程顾卿说,文博将来肯定能考上秀才,你等着做秀才阿奶了。
恭维的话谁听了都开心,程顾卿也不例外,骄傲自满,嘴里谦虚地说:“哪里,哪里。”
夜越来越深,徐家村人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