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看到那些沾染着斑斑血迹的白色狐狸皮毛时,唐言蹊的心里便有了一些猜测。
她看过胡云玺的真身,看过他展开七尾时的壮观情景。
当然也看到过他的断尾。
但她还是很难接受胡云玺曾经为她断过两尾的这种推测,难道他们之间还有前世渊源吗?
否则胡云玺对她的感情从何而起?
还是这般深沉!
不合理!一点都不合理!
可是不久之后,在秦岭,那个夜里,唐言蹊被唐仁的纸扎术法反噬,她的胳膊像是被一股烈火一般灼烧,她能明显感觉到那条胳膊折了。
那种痛与晕眩,让她的脑海里一片混乱。
她咬着牙支撑着,脑海里闪过一幅幅画面,有美好的,也有无比血腥的。
那些画面闪得太快,她看不太清,但几乎每一个画面里面都有胡云玺。
直到她被唐仁攻击晕过去的前一刻,眼前的画面定格在了胡云玺为了救她,生生撕裂两条尾巴的情景。
她的身体重重地落在地上,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胡云玺……好傻。
后来鹿蓁蓁以阴香暂时接回唐言蹊的手臂,她还没从昏迷中完全醒来的时候,其实有听到鹿蓁蓁询问胡云玺的那些话。
“胡云玺,你到底是九尾仙狐还是七尾仙狐?”
胡云玺的回答是:“曾经修炼到过九尾,如今是七尾。”
鹿蓁蓁问他是否还能修炼回九尾。
唐言蹊永远忘不掉胡云玺无奈又坦然的回答:“情劫未过,我修炼不回九尾了。”
情劫未过……
而胡云玺的情劫,就是唐言蹊!
唐言蹊醒来之后,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这件事情,但她对胡云玺的态度却完全变了。
她开始黏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在他身边,力所能及地守护他。
在长白山,她与他一起回狐族去,清缴了整个狐族。
她陪着他度过了受戒期,清除了他后腰上的耻辱烙印,最后还一起去祭拜了他的母亲。
等到两人再回到唐门,那一夜下了很大的雨。
外面电闪雷鸣,唐言蹊洗完澡,穿着真丝吊带睡裙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睛在黑暗中却怎么也睡不着。
胡云玺这会儿睡了吗?
他会不会跟自己一样睡不着?
他睡前会想我吗?睡梦中会梦到我吗?
……
唐言蹊越想越睡不着,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她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她两只手捏着被头,一颗心扑通乱跳。
心中某个念头蠢蠢欲动,她努力地想压下去,脸颊红了一片,却最终没压住。
躲避、犹豫不决,可不是她唐门大小姐的性格。
既然已经认定了那个人,也确定了那个人心中有自己,那还有什么好扭捏的。
唐言蹊穿着拖鞋,拉开门,一头扎进了雨幕之中。
不多时,胡云玺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那会儿,胡云玺也已经躺下了。
跟唐言蹊一样的是,他也睡不着。
怎么能睡得着呢?
以前他碍着后腰上的那块耻辱烙印,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如今真相大白,耻辱烙印也被消除了,他成了唐门的仙家,他与唐言蹊的身份距离……没有那么大了。
在长白山的那段时间,他们明明那么好。
可是一回到唐门,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循序渐进的戳破那层窗户纸……
啪啪啪!
重重的拍门声响起,吓了胡云玺一跳。
他下意识地翻身起床,警惕地盯着门口,大声问道:“谁?”
大雨之夜,电闪雷鸣,谁会来敲他的门?
外面的人不拍门了,却又不回答他。
胡云玺站起来,大步走到门边,呼啦一声拉开了门。
就看到了门外站着的,湿淋淋的唐言蹊。
唐言蹊本就穿得单薄,被雨一浇,真丝睡裙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
她的头发也湿了,碎发沾在唇边,看着胡云玺的眼神羞涩中又带着一丝迷离。
她的呼吸都有些紊乱而急促。
胡云玺看着她那样子,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
他隐隐地意识到了眼前女孩的来意。
他不知道如何戳破的那层窗户纸,今夜……
他伸手一把将她拉了进来,弯腰将她抱起,抬脚将门踹上。
唐言蹊在被抱起的那一刻,一手揪住胡云玺的衣服,将脸埋进了他坚实的胸膛中去。
她的身子都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
可胡云玺却抱着她进了浴室,他将她放下,温热的水淋下来的时候,胡云玺黯哑着声音说道:“穿这么少,又淋雨,会着凉的。”
唐言蹊又气又羞,伸手捶他的胸口:“木头!”
她话音刚落,睡裙的肩带就被一根手指勾了起来。
睡裙滑落下去的那一刻,炙热的吻已经压了上来。
唐言蹊微微一滞之后,不由地心中发笑。
这世上哪里真正有不解风情的木头狐狸精啊!
单纯的从来都只有她自己罢了。
浴室里的温度一再攀高,一个澡洗到唐言蹊几乎要力竭,胡云玺才拿过浴巾将她裹了起来,抱回了床上。
外面的雨还在下,雷声轰隆隆地响个不停。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从浴室那边传来微弱的灯光。
唐言蹊氤氲着雾气的双眼与胡云玺那一双魅惑的狐狸眼对视着,粉嫩的红唇已经有些肿了起来。
然后她就听到胡云玺叫了一声:“蹊鹞。”
蹊鹞……那是她前世的名字。
她的真身是一只五彩斑斓的燕鹞。
前世,他们每十年才能见一次,从一开始的互相看不顺眼,到后来的心意相通。
唐言蹊想着想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胡云玺,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之间的那个玩笑话吗?”
胡云玺反问:“记得!你说要给我生一堆长着翅膀的小狐狸,让我在三界六道丢尽脸面。”
原来他还记得。
那时的他们多美好啊,可惜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生生将他们撕扯开,错过了那么多年。
她不记得前世种种,没心没肺活了这么多年,可他却一个人守着那些回忆,等了这么多年。
唐言蹊忽然就开始心疼起胡云玺来了。
她伸手搂住胡云玺的脖子,刚想说些什么,就见胡云玺的低下头来,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说道:“那咱们就生几个看看,咱们的孩子到底是长着翅膀的狐,还是长着狐尾的燕鹞,好不好?”
芙蓉帐暖,一室旖旎。
外面风雨再大,也分不开这一对苦尽甘来的有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