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才是幽冥帝莲修炼的精髓所在,所以当年谢羡安想方设法抽走了我的莲心。
只是他操之过急了,如果能再等一等,等我完全修炼成佛莲,他的成功率要提升很多。
而如今,我再一次落在了他的手中,他势在必得。
之前他偷走莲心,又被鹿唯心拿了回来,还给了我。
所以谢羡安理所当然地认为,莲心一直在我身上。
第十一道天雷打下来的时候,他一个翻身带着我钻入墓穴,尸阵再次开启,抵挡天雷。
谢羡安将我放在了地上。
脚下红土很湿,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尸臭味。
那股尸臭味不仅仅是来自于尸阵、巨人观,还有渗透在泥土之下的王水。
黑蛟幻化人形,一指探向我的眉心。
我没有躲,任由他试探,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的眼睛。
明明他本体的眼睛已经被戳瞎,眼珠子都被挖走了,为什么他幻化人形的时候,却有眼睛?
是因为吸收了鹿唯心的莲心法力吗?
谢羡安收回手指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神之中,分明看到了失望。
然后他伸手便来掐我脖子,我迅速后退,躲了开去,却被他逼到墓室墙壁,后背抵着墙壁退无可退。
谢羡安质问:“阿栀,告诉我,你的莲心呢?”
“我的莲心?”我笑道,“那当然是在我最信任的人手中。”
谢羡安咬牙切齿:“最信任的人?阿栀,你为何一直要跟我唱反调呢?你以为没有莲心,我就没办法得到我想要的了吗?”
我身形一滞,顿时紧张起来:“谢羡安,你想干什么!”
谢羡安欺身上来,幽幽道:“终于知道怕了?幽冥帝莲精髓在莲心,但莲体才是根本,阴阳调和,亦有助于我的修炼,如若你我再能孕育出果实……”
啪!
我狠狠一巴掌扇在谢羡安的脸上:“谢羡安你休想!”
谢羡安大拇指抹了一把唇角,邪笑了一下,再抬眼,眼神里面流动着我看不懂的情绪:“阿栀,当初在小香堂,我亲手把你养大,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你对我,难道就没有生出一星半点的男女之情?”
“没有!”我斩钉截铁,“那些年我活在你的梦魇里,我若真会爱上你,我就是脑子有病,犯贱!”
谢羡安不死心地追问:“如果没有那条小白蛇呢?阿栀,告诉师兄,你最依赖最信任的那个人,只有我!”
“只有我,对不对!”
他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无懈可击似的,吼得很大声。
但我依然冲他摇头:“没有!我不会爱上一个变态!”
“变态?”谢羡安笑了,笑得瘆人,“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变了,有时候就连我自己也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他上前来,伸手捧住我的脸,我左躲右闪,却被他用力钳制住,逼着我仰脸看着他。
“阿栀,你知道吗?当年在小香堂,你死去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像被挖去了一角似的,很痛很痛。”
“阿栀,我爱你,那一刻我才明白,你早已经扎根在我心里,远比莲心更重要。”
“阿栀,回来吧,我可以不要莲心,我们阴阳调和,双宿双飞……”
“谢羡安,我不会爱上一个杀我两次的人。”
第一次,是他抽走了我的莲心,废掉我数万年的修为;第二次,是他失手用弯刀捅死了我。
或许正如他所说,在他捅死我的那一刻,他才看明白了自己的内心,他有那么一点爱我。
但那点零星的爱意,抵得过他的心魔吗?
我还没有那么自不量力。
我也不需要他的那一点施舍!
我们的对手不止只有谢羡安,还有一个掌控着幽冥之境审判权的三殿阎君余龙钦。
而能对抗余龙钦的,只有谢羡安。
我现在要做的,是把谢羡安与余龙钦的恩怨激化到最大,而不是被谢羡安牵着鼻子走,陷入那一点男女私情之中拔不出来。
所以我在谢羡安即将爆发之前,很平静地问了一句:“谢羡安,你还记得谢韵吗?”
谢羡安身形猛地一顿。
我继续说道:“你坠龙之后,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你的母亲了?你知道她现在在哪?过得怎么样吗?”
谢羡安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起来,像是要吃了我似的:“阿栀,别耍小聪明了,幽冥之境前段时间流传的那些谣言,都是你们刻意为之吧?”
“那不是谣言。”我直视谢羡安的眼睛,好不躲避,“你的母亲,谢韵,在你坠龙之后,被余龙钦挖去了双眼,割掉了舌头,砍去手筋脚筋,关在地牢之下最深处的水牢里,犹如惊弓之鸟,生不如死……”
“闭嘴!”谢羡安两手掐住我的脖子,情绪无比激动,“鹿栀,你给我闭嘴!别想妖言惑众,我母亲她……她寿终正寝……”
“可能吗?”我艰难地往外吐字,“谢羡安你觉得余龙钦会放过谢韵这个给他带来无限麻烦与危机的女人吗?”
谢羡安的眼睛里一片血色,他死死地盯着我,犹如野兽,随时都会张开血盆大口将我吞骨入腹。
但他掐着我脖子的手却不自觉的有松动,我趁机说道:“你应该全都想起来了吧?
你的亲生父母不是谢韵和余龙钦,余龙钦是你一胎双生的亲兄弟,帝王之家不容双生子,他原本是被舍弃的那一个,可他却杀了回来,替代了你。
他当时将你的魂魄带回域九大江,应该是想找什么人帮助彻底抹杀掉你,替代你身份的,却被你钻了空子,偷生了下来,而谢韵捂着这个消息,偷偷将你养大,却是真真实实把你当成亲生骨肉的!”
“帝王之家不容双生子……”
谢羡安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几次之后,他猛然抬起头来,看着我质问:“这句话是谁对你说的?!”
“是谢韵。”
我知道,谢韵是眼下唯一能打动谢羡安的存在,我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是真:“你杀进三殿阎君府的那天,有人趁乱下了水牢,见到了谢韵,她看不见,说不出,咬破最后剩下的两根手指,血书下这几个字。”
谢羡安颤抖着身体,直摇头:“不,她早已经寿终正寝,你骗我!鹿栀,你骗我!”
“你不信谢韵还活着,活的那样凄惨。”我将出最后一军,“那你总该知道,当年余龙钦以三殿阎君大印镇压你坠龙之时,大印断裂,缺失了一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