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残月回府就得知苏秉承中风了,经过大夫救治后,他人虽然清醒了,但半边身子都不能动,连站都站不起来。
原本乱成一团的苏府在林如梦吩咐下,也重新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虽然大多数人都见过林如梦被当做炉鼎的样子,可没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提起,甚至都不敢看抬头去看林如梦,生怕她秋后算账。
而林如梦现在也没工夫整治他们,就苏秉承已经够她忙的了。
苏涟漪还被关在屋内,什么都不知道,苏锦元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快朵颐,根本不关心府里发生了什么。
他本就是个叫花子,好多年都没吃过饱饭,现在乍然成了尚书府贵公子,自然要吃好的。
厨房的下人不断往房里送餐,送的直犯嘀咕,“这个表亲莫不是饿死鬼投胎,怎么这么能吃?”
……
翌日,京兆衙门抓了一个欺世盗名的老道贼的消息不胫而走,若老道贼只是骗人钱财到也不至于这么轰动,而是在他的道观中找出了几名被囚禁的女子,还有三幅女子尸骸。
几名被囚禁的女子皆是他的炉鼎,有两名是卖的,还有几名是报官失踪的良家女子。
而那几幅尸骸,一时之间还没证明不出身份。
被他作为炉鼎的女子已经被折磨的惨不忍睹,脸上身上全是恶疮,已经辩驳不出本来面目,而且有一个还大了肚子,可那个女子并没有得到善待,依旧被当做绝佳炉鼎,日夜折磨。
苏残月特地命人将消息传到林如梦耳中,当她知道那几个女子身上脸上全是流脓的恶疮时,吓得浑身直抖,连忙躲进自己的房间,将自己关在房内,脱了衣裳浑身检查。
她身上并没有恶疮,但都是被赵林泉弄出来的青紫,看着十分可怖。
林如梦吓得大哭,却没人敢进门安慰。
因为这件事是青峰报官,张少粱生怕靖王再出面,所以不敢怠慢,连夜都给审了出来。
午时,青峰带着从衙门复刻的口供去了苏府。
苏府自然无人敢拦他,而林如梦在得知他来时,立刻将守在苏残月屋外的人给撤了,现在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根本不敢再去招惹苏残月。
而且苏府本就不太平,生怕被人在找上麻烦。
青峰畅通无阻的来了苏残月的院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随后他将口供交给苏残月,苏残月也没提府里的事,看完后问了一句,“那几个女子呢?”
“现在被安置在府衙内,京兆府衙也请了大夫,但在属下来之前,没有大夫敢下药。”
青峰说着,脸上涌上怒气,“那个老道贼手段下作,那几个女子被他折磨的太惨了,这样的人五马分尸都不解恨。”
苏残月道,“带我去看看!”
青峰当即应下,带着她一块出了苏府,直奔衙门。
她刚在衙门下马车,就看见谢云峥的身影,他似乎也是刚到。
“你也来了!”
苏残月语气淡淡,对于他的道来,一点也没觉得惊讶。
谢云峥缓步走到她面前,“这个案子牵扯到旁人,我来看看。”
不知不觉中,谢云峥在苏残月面前放低了身段,那句‘本王’没在出现她面前。
“进去看看。”
苏残月点头,与他一块进衙门。
张少粱得知消息的时候,下意识的忽略掉苏残月,只关注到谢云峥。
他匆忙去迎接,一路跑,一路还在想自己哪里又耽误了时辰,惹得王爷亲自驾临。
但还没等他想通,便已经冲到谢云峥面前。
张少粱当即跪下谢罪,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但面对大人物,先认错就对了。
“张大人,本王来是为了提审那个老道贼,另外在见一下那几个女子询问口供,那老道贼现在何处?”
谢云峥没跟他废话,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张少粱也不敢隐瞒,当即命人将赵林泉提到堂上,在安排人带路,让苏残月去见那几个被安置的女子。
张少粱还算有良心,给几个女子安排了一个比较大的房间,房间有一个大炕,几个女子卷缩在一起,脸色惨白,一脸紧张的看向来人。
她们早就成了惊弓之鸟,门口一点动静,都将她们吓得不轻。
苏残月让青峰在外头守着,自己独自进去后便关上了门。
几个女子对她的到来如临大敌,苏残月缓缓走过去,声音放的很平缓,“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她们并不信,一见苏残月靠近便惊恐的大叫起来。
她们受的创伤很重,一时半会根本缓解不了,苏残月干脆用符,让她们安静下来。
她挨个检查了她们的状况,喂她们吃下不同的丹药,最后又将目光放在了那个怀孕的女子身上。
因赵林泉修的阴诡道法,女子怀的是个死胎,但浊气让胎儿不断生长,不出三月便会破体而出,是个没有灵智的聻。
人死为鬼,鬼未生却身死,便为聻(ni)。
聻没有灵智,更不分好坏,以鬼为食,且不能转世,也无法约束,只能被毁灭。
赵林泉明知聻为何物,却还留着这个胎儿,只怕也是另有图谋。
苏残月施法清了浊气,随后又动了符篆,将死胎从女子体内拿了出来,女子已经被死胎折磨的瘦骨嶙峋,当下更是奄奄一息。
苏残月喂她吃了一颗丹药,先保住她的命,至于她们亏损的身子,只能日后慢慢将养。
脸上和身上的脓疮,也须得过些时日才会消散。
苏残月将死胎用符咒包好,收进乾坤袋里,然后才出门去寻谢云峥。
她刚入前堂,就听见张少粱颤颤巍巍的说道,“王爷,您不会不知那戚远是何人吧?”
谢云峥冷道,“天下人那么多,本王岂会全都识得?”
“可是…可是他姓戚啊。”张少粱声音痛苦的说着。
京城里能有几个姓戚的?那还不是只有当今太后的母家,天子的亲舅舅姓戚吗?
“张大人,证据确凿,你还不去抓人?”
谢云峥不轻不重的声音落下,张少粱浑身冷汗涔涔,只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这个戚远是太后的小弟,天子的小舅舅,大将军王戚穆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现在戚家如日中天,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府衙去抓戚家人,这与找死有什么区别?
“张大人这是怎么了?”
谢云峥声音冷厉的道,“证据确凿的案子,寻常百姓就抓得,碰上皇亲国戚,就不敢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