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
余义眉头轻皱，微微摇了摇头，“知梦，你说。”
“师尊！我…”
“余长老，是我…是我让知梦…”
“你给我闭嘴！！”
余义脸色突然狰狞下来，转而怒视着夏知梦。
今日，若非那魔出现的恰到时机，他很可能就会陨落在道山脚下。
当然，他真正在意的，并非是陨落，而是…夏知梦的所作所为。
他不允许自己这位小弟子误入歧途，坠落魔道，否则…他就算死了，也无颜面对她的父亲！
一想到脑海中那个白衣俊朗，性情温和的青年，余义脸上的怒意，不自觉又缓和了下来。
“知梦，年轻都会犯错，告诉师尊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一切还有转机。”
“师尊…”
夏知梦嘴唇轻颤，模样极其的苦楚。
可，就在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之时，却见虚空之上突然有一缕乌光绽放。
紧接着，一道身穿黑袍，面遮仙霞的身影从天而降，出尘洒脱。
他的脚下，似有雷霆蜿蜒，澎湃神辉。
虽然此时三人皆不曾感觉到此人身上的气息，可…莫名的，就是感觉压抑。
仿佛镇压天地，威慑寰古！
“你是何人？”
余义身躯瞬间紧绷，将夏知梦与杨元护于身后。
很明显，这人是冲着他们来的。
难不成，是方才他与道天府主交手时，被留下了印记？
只是看他的装束打扮，又不像是道天学府之人。
“余长老，借一步说话。”
凌霄低头看了夏知梦一眼，瞬间令后者娇躯轻颤，美眸中划过一缕恍然。
是公子！！
“好。”
余义眉头轻皱，又见夏知梦脸上一闪而逝的惊喜，眼底深处顿时有杀意流转。
无论来人是谁，如果他就是蛊惑夏知梦之人，今日纵使形神俱灭，余义也一定会叫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们两个，去前面古林等我。”
余义转头，深深看了杨元两人一眼，直到两人走远，方才看向凌霄，“说吧，你究竟是谁。”
“余长老。”
凌霄轻轻颔首，方才在道山山脚，他已经见识过余义的忠心秉直。
且，以这位天至尊的心思，怕是也早已猜到夏知梦两人或是被人陷害。
而关于他的身份，从一开始凌霄便有所猜测。
夏辰忠仆，或者…师尊。
只是无论如何，像他这样经历过起落，如今已经隐居世外的天地强者，绝不会轻易妥协。
哪怕凌霄祭出叶祖尸傀，恐怕也难真正驯服这位脊骨挺直的老者。
余义，人如其名，令人敬佩。
莫名的，凌霄想起那些曾经追随天魔征伐九天的旧部。
四尊、五帝、七王、九将。
如今凌霄所遇到的魔将、魔王，皆还是忠心不二，一心为主。
可，时光流逝，在这漫长的十数万年里，谁也无法保证这些追随者，全都忠心未改。
更何况，随着轮回魔刃封印破除，凌霄能够看到当初天魔战四神时的诸多画面。
以天魔的战力，本不该如此轻易的陨落。
或者说，既然有人能将其诛灭，又怎么可能毫无后手，任其重生？
所以，并非是凌霄不相信这世间众生，实在是有时候…那些执棋天地之人，隐藏太深，手段太过高明。
天地万物，生息不止。
唯独跳脱轮回，掌控天道，方才有与人博弈的资格。
“既然你不愿暴露身份，说吧，找我何事？”
余义眸光冷冽，神色颇为戒备。
此时他能感觉到，眼前的青年，年纪并不算太大。
而他既有勇气追踪自己，势必是有所把握。
“非是我不愿暴露身份，我只是无法确定，长老如今，可还有忠义。”
凌霄淡然一笑，眼眸中陡然闪烁一缕森芒，“夏知梦，应该是…杀神夏辰的子嗣吧。”
“你！！！”
一瞬间，余义脸色骤变，眸光轻颤，显然是被凌霄一语惊骇，“你究竟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如今的杀神殿，虽隐于世外，却仍旧掌控着青苍真正的黑暗。
余义之所以藏身虚无道宗，就是为了逃避杀神殿强者的追踪，保护夏知梦，等待时机揭穿三百年前的那段真相。
可如今看来，哪怕他隐姓埋名，却还是暴露了。
“余长老不必如此惊慌，我如果想对知梦不利，或许你早就见不到她了。”
凌霄摇头一笑，脸上霞光尽散，露出那一张无双无暇的俊逸容颜。
“你…你是…”
“我乃凌族少主凌霄，受友人所托，报一段血仇。”
“凌族少主！！！”
余义神色再变，此时他终于明白，为何眼前这少年年纪轻轻，却能给他如此大的压力。
原来，他就是当日前往虚无域界，以一己之力抗衡天魔的凌族少主，凌霄！！！
可，他口中的友人，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不可能！！
当初夏辰形神俱灭，乃是他亲眼所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你说的友人是…”
“余义长老，有些话，我必须要说在前头，此事事关重大，以杀神殿的势力，就算我凌族也颇感头疼，而一旦你暴露了我的秘密，恐怕我面临的，就将是无休止的刺杀。”
凌霄叹了口气，语气极其的凝重，“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如果你想要知晓事情的真相，事后，你必须要献出神魂，成为我的奴仆，否则…”
“你的意思是…”
余义眼眸微凝，沉吟半晌方才点了点头。
他能理解凌霄的顾虑，就像后者所说，杀神殿虽未列无上，可就算是那些青苍顶尖的宗族势力，也绝不敢轻易招惹。
毕竟，这一殿中的强者，多是些隐藏于世间的影子，手段极其阴邪。
哪怕凌族强者众多，可只要被他们抓到一丝的机会，单单一个凌族少主…根本不可能逃脱刺杀。
这些年，他苟且偷生，非是怕死，实在是想要为夏辰沉冤昭雪，将这方势力从青阳手中夺回来！！
可，凭他一人，根本毫无机会，以卵击石而已。
所以，方才道山之下，余义自认必死，都不曾告诉夏知梦她的真实身份。
毕竟，有时候，仇恨只会带来无穷的祸患。
可，如今凌霄的出现，却令余义看到了一丝的希望。
如果这位凌族少主当真愿意帮夏知梦重归杀神殿，别说叫他献出神魂，就算献出生命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