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纽约。
今天的甜品店生意很好,老板娘在水龙头前擦拭着杯子，目光却不由被窗边那个男人所吸引，同样被吸引的,还有店里店外其他的姑娘——甚至个别男生。
男人有一张令人着迷的漂亮脸蛋。他坐在窗边，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身上,为他覆上一层浅浅的柔光，连深黑的发丝都漾开一丝温柔。他一条胳膊抵在玻璃餐桌上,另一只手轻轻搅弄着酸奶杯，眉眼含笑,唇角微扬,一双漂亮到极点的蓝眼睛正专注地注视着坐在他对面的年轻姑娘。这双眼睛太过温柔专注，能从那汪温柔的蓝中看清自己的倒影，直看得女孩儿口干舌燥,看得其他姑娘们暗自后悔,后悔为什么早一步去搭讪的不是自己。
显而易见，这双蓝眼睛的主人名字是迪克·格雷森,而迪克已经在这间甜品店坐了一个小时了。
酸奶杯还剩一点,迪克只能忍痛放弃。
他冲对面的红发姑娘眨眨眼，语气透着点无奈：
“虽然很想和你享受接下来的时光,只可惜……”
他摊手：“我还有些工作要忙。”
他抓起挂在椅子后的外套，终于迈出了店铺。他回头，落地玻璃窗前，女孩儿单手落在耳边,比划着电话联系。迪克冲女孩儿眨眨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唇角带笑地……拨给了埃米尔。
一个小时了埃米尔！
你哪儿去了嗯？！
你知不知道我很忙的？
不是忙碌着布鲁德海文或者哥谭的夜间案件就是忙碌着正职的警察日常，又或者在漂亮姑娘们间辗转周旋,时不时泰坦也会有些工作落在头上，尤其最近韦恩庄园新添了个麻烦得可爱的小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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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很忙，是真的忙。
他百忙之中抽空来趟纽约，完全只有一个目的——他的宝贝儿。
他的宝贝机车是迪克亲手一点点改造的。
因为主要是平常作为迪克而不是夜翼的时候在用，就很低调，连稍微高一点的防御科技等等都没有装，所以才能被埃米尔一骑就跑。
所以说！
没有宝贝儿的日子也很难捱啊！于是一抽出时间，迪克立马就来接他的宝贝儿了。
但问题是，埃米尔……似乎哪里不对。
第一通电话的时候迪克就已经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不过他相信埃米尔，也没追究。后来第二电话埃米尔根本没接，这第三通了，他还是没接。
迪克倒没觉得埃米尔能有什么危险，不过再这样等也不可能。他穿好外套，叫了台出租车，冲司机报上了埃米尔家的地址。
——至少去这绝对没问题，对吧？
***
杰森摊开的掌心上正摆着一块儿“烫手山芋”，他还丢不掉，因为他的手腕被埃米尔抓着，他又不好甩掉埃米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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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杰森和埃米尔你看着我我盯着你，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动。
写着“迪克·格雷森”这个名字的来电，成了谁都不想碰的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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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尔：“是迪克哦，你不接吗？”
杰森：“是你的电话。”
埃米尔：“可他是来拿机车回去的。”
杰森理直气壮：“他的车跟我有什么关系！”
埃米尔发出一声鄙视的嘁：“我骑来停在楼下的，不是你弄坏的？”
杰森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没。”
埃米尔皱皱鼻尖，拉长的语调一曲三折：“你没弄坏嘛——你就是卸了轮胎划了外壳，也就是时间不够不然你肯定要拆发动机吧？”
杰森：“……”
埃米尔：瞪
两个人僵持着，谁都不说话，直到掌心的手机停止了震动。
杰森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刚要把手机还给埃米尔，屏幕又一次亮起来，迪克的名字阴魂不散般映进杰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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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倒是埃米尔快乐地笑出了声，小少年弯着眼睛，吐字清晰：
“接呀！”
杰森：“……不。”
埃米尔瘪瘪嘴吧：“好吧。”
他从杰森手里拿回电话，按下接听按键，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行把手机压到了杰森耳朵边上。
杰森：！！！
黑发青年又被埃米尔的动作给惊了，他嘴唇张开合上，没出声，但是非常坚定地伸手握住了埃米尔的手腕，把电话转移到少年自己耳朵边上。
无声的搏斗在这一刻上演。
杰森完全不好下手，然而埃米尔越来越兴奋。难得遇到有人让着他的小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溢满了笑意。
话筒那头，听了一点点窸窸窣窣的琐碎声音的迪克等不下去了。
“埃米尔。”
单方面压倒的搏斗停止了。
杰森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没有再推开埃米尔的胳膊，任由少年强行把话筒压在他的耳朵上。
话筒那头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迪克：“你人呢？”
杰森没出声。
他回忆起自己死前的一切。
迪克·格雷森，第一任罗宾，连“罗宾”这个代号都是源自的迪克的。他在布鲁斯身边呆了近十年，是绝对绝对无法替代的唯一的那一个。
杰森会成为罗宾，是因为迪克有自己的事儿做了。而他，不止一次，从布鲁斯的眼睛里看到他无法接受的讯息：你不如迪克；如果还是迪克就好了。
杰森有时候会分不清令他痛苦的回忆到底是真实的记忆还是被无声篡改的画面。可有些东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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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很清楚，也很明白。
他曾经和迪克的关系很糟糕。
或许是那时候他们都年轻，不管是少年时期的杰森，还是年轻气盛的迪克。
迪克并不是看起来那样温和，作为罗宾，他和蝙蝠侠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他下手同样毫不留情，见血是家常便饭。他有傲气，也应该有，所以在见到对他情绪糟糕的杰森的时候，他也不会惯着这个“替代”他的新罗宾。
他们曾经见面就要打架，杰森一直想要向布鲁斯证明自己并不会比迪克差，想要证明自己是合格的、优秀的罗宾。只要杰森抱着不服的冲劲儿，他们的相处就不可避免地带着□□味儿。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彼此的成长，他们的关系有过缓和，但在成为真正的“兄弟”前，杰森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会在情绪失控的时候去找“新的罗宾”暴力发·泄，可他没有那么想和“前辈罗宾”交流。
说实话，在杰森回来前的思索里，他想着蝙蝠侠，想着小丑，在某个瞬间想过提姆，但是完完全全没有想过迪克。
迪克根本不在他的规划里！
可在听到迪克的声音的时候，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加重了呼吸。
迪克听见了。
他问：“你是谁。”
杰森沉默了几秒。
他的视线落在埃米尔脸上，埃米尔正屏住呼吸，也挺紧张的，正鼓励地冲他点头。
杰森说：“你猜。”
埃米尔：“……”
少年脸上的表情崩坏掉了。
话筒那头迪克的表情也有点崩。
他站在埃米尔的院子里，指尖温柔地摩挲着他惨不忍睹的宝贝，然后从机械臂手里接过清洁布，往宝贝机车上抹一抹，擦掉厚厚的灰尘。
他很冷静。
不，他一点都不冷静。
迪克配合地回：“埃米尔的朋友？”
杰森：“你猜对了。要埃米尔接吗？”
迪克：“要的，谢谢。”
于是杰森冲埃米尔挑衅一样地扯扯眉毛，脑袋微侧，后退半步，从手机中解脱出来。
他看着小少年凶巴巴地冲他呲牙，无声地用口型发出指责，最后才把手机放在耳边。
埃米尔心虚地咳嗽一声：“嗨迪克。”
迪克：“我替我的宝贝谢谢你。”
埃米尔：“啊，你去我家了？”
迪克还能笑出来：“感谢你的管家女士还记得我是谁，尤其在我的车停在你家院子的时候。”
埃米尔：“其实那个……我可以解释的哦？”
迪克：“虽然我也可以说没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好的，我就在这等你解释。”
埃米尔：“……好吧我解释不了了。”
迪克不知道自己是要被长大后的小孩儿气死还是笑死了。
他的车好歹是改造过的，想被搞成这样也不是那么容易，好歹说明“工具”的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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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事吧？”他看着机车上的纹路，叹气，“你现在在哪？有事要说，你确定不需要我帮忙？”
这件事儿当然不能用迪克帮忙。
埃米尔心里其实清楚得很。他现在在这能让杰森主动和迪克说了句废话已经是极限了。
刚刚杰森爆发时说的那些话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刚刚是在故意让杰森说话，但真正的选择权一直都在杰森手里。杰森没有真正拒绝和迪克说话是个好的现象，可这也真的是极限了。
想到这，少年恨恨地瞪了一眼杰森。
而这时候的杰森好像因为自己难得的“占上风”而感到真实的满足。
他甚至没有趁机离开，而是倚在墙上，摘掉了帽子捏在手里把玩，然后冲埃米尔露出一点得意的笑，笑得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埃米尔：“……”
他深呼吸：“迪克。”
迪克：“什么？”
少年语速飞快：“你车我出钱给你修，但是电话我要现在挂了。”
他把手机随手一丢，气势汹汹地冲过去，胳膊一伸，两只手捏在了杰森脸上，干脆一扯：
“你笑话我！？”
杰森手一松，帽子滚到了地上，他下意识地差点伸手圈住少年，最后反应过来了，手停在半空中。
脸都变形的杰森说话含含糊糊：“放开——”
埃米尔才不管：
“你竟然笑话我！”
杰森：“你刚才不是也在笑我？”
埃米尔丝毫不会心虚的：“对！我笑啦！我就笑，又不是我害你被捆成茧的！”
杰森：……
他完全不明白这小孩儿怎么就能这么理直气壮的？
杰森不敢置信道：“不是因为你那个帕克会有胆子撞上我？”
埃米尔反驳：“那不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吗？略略略，现在知道不装傻啦？你有本事回来0816你怎么没本事去找我啊？我养了你两个月啊托德你个没良心的！”
杰森：“我不是——”
埃米尔缓了缓力气，在杰森以为他要松手的时候，又两只手往里一夹，把他的话全都憋回肚子，让他嘴巴都被迫撅出去，像是条懵逼的金鱼。
埃米尔：“哈哈哈哈哈——”
杰森：“……我警告你放手。”
埃米尔不带怕的。他还捏着杰森的腮帮子，使劲儿扯：“哼哼，我不放，你能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杰森已经做不出自己的表情了。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完全不像是个成熟的成年人，同样捏住了埃米尔的脸蛋儿。
隔着手套，依旧能感受到少年脸颊柔软的触感。
但是冷酷无情的杰森丝毫不会手软。他捏着埃米尔的脸皮，凶狠地往外使劲儿，把小少年精致的脸蛋儿扯成了包子脸，嘴巴拉成一条线，但露出一点外翻的粉红色唇肉，话也说不了了，只能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呜声。
埃米尔的眼睛被迫眯着一只，还是不服输。
他这回不左右扯了，一手向左上一手向右下使力，把杰森那张俊脸也扯得变了形。
两个幼稚的“小孩子”谁也不放过谁，两张脸就隔着二十公分，在这件小事儿上较了真，好像谁先松手谁就输了半条命一样。
门就是在这时候被打开的。
在外面磨蹭半天才回来的彼得拉开门，撞见了这样一幕场景。
彼得：！！！
他的眼睛瞪到最大，毫不犹豫“啪”地甩上了门。
我还是不该回来的，彼得想。
对不起，打扰了。
<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2423:58:34~2020-03-2523:56: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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