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莼欲想获取道点,无非便是要从盟方任务与个人委托处入手。
而对应着真婴境界的个人委托,道点数量往往又不如盟方任务来得可观,赵莼想此物多多益善,便还是决定以后者为重。不过盟方任务中,巡视、清剿一类的委托亦对修为有所要求,且此类任务大多是要离开众剑城去,动身往南地各处,说来也与赵莼想法有违。
她是想留在剑天阁内安心修行,如非迫不得已,却不愿左右奔走,平白耽误岁月。
剩下的任务中,有一门为藏经楼解书,便是在剑天阁贮藏经文剑法之地,将各般剑经剑法加以解读,好叫其余修士能够顺利修习。自然,从这藏经楼中观阅经文,也是需要付出一定道点的。
赵莼看到此处,觉得有些兴趣,便就此任务仔细读了下来。
藏经楼经书逾万卷有余,当中最古老的,甚至能追溯到太乙金仙一代。如此古物流传至今,再并上后人添入其中的剑法、剑式,说这藏经楼的底蕴不输正道十宗,也并非妄言。盟内修士可凭借道点观阅其中经书剑法,同时也能从中获取道点。
其一,是自行撰写经书剑法,以叫藏经楼认可,归入楼内传承。这之后,每有修士观阅此书,撰写者即可获得一定道点。其二,则是解书。解书的存在,乃是因无论古今之人,所撰写经书都必定藏有自身体悟,旁人少于阅历、见闻,却难以完整读出书中奥秘。这时,剑道造诣更高之辈,便可将此经书解读一番,好叫旁人更易理解。
此些解读后的经书剑法,又被称为注本,在藏经楼中同样收人追捧。
当然,为经书作注的解书之人,便可从注本之上获取一定道点,只是远不如撰写正本来得多罢了。
赵莼看过两种获取道点的方式,心中已是有了考量。撰写经书剑法一事,她现下却不会考虑,一是因为神杀剑道尚未圆满,以此写就经文,只怕也会漏洞百出;二则是神杀剑道为她自身所辟,今世修行此道者,不过只她一人,盟内修士观阅剑经,多会寻找与自身剑道相合的内容,她的剑道于旁人而言,却是只能远观之物,无有多少真正的助益。
而除开对自身剑道的见解,赵莼最为熟悉的,便应是庚金剑道与杀戮剑道了。
只是天地之间,总有这两门剑道的修行者,但若剑道境界在赵莼之上,对此道的见解就绝对不会逊色于她。杀戮一道,有惊才绝艳者如师兄斩天,庚金剑道更是为太乙金仙所独辟,万剑盟中卧虎藏龙,赵莼却不会狂妄以为,她已在这两种剑道上登峰造极了。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剑心境罢了。
不过那解书之法,她倒不是全无机会。只是还需考虑到藏经楼之书历代都有人进行解读,即便好物能够历久弥新,但经人咀嚼过多回,所剩之物大抵也无味无趣了。除非她能寻到旁人之不能寻,读出旁人所不能读,才能超越前人,让盟内修士以她注本为先。
此事虽顾虑重重,但赵莼却不是犹豫之人,她暗将解书一法归于可行之列,复又重新看向了万剑盟征收药材的任务。
她不远万里来到此地,只怕往后多年都是要留在剑天阁内修行的。若视道点为财物,那么行走在剑天阁内,便不可太过拮据,不然束手束脚,终究难以成事。凡积蕴财物,便无非是开源节流,后者不大可行,就只有创造更多获取道点的渠道了。
“吴玉秾如今身陷困境,我若在此时出手解围,她定会愿意与我合作。此人略有手段,能购来不少珍贵药材,且还通熟南北两地之路,背靠一座势力不小的家族……”赵莼目光一闪,微微够起唇角来,“的确算是個不错之选。”
“这之后,便有药材折算,与解书两种方法获取道点,虽不知够不够用,但总是好过其它法子的。”
赵莼的考虑,是在于她将以修行为重,无法把更多的时间用于完成各类任务,故现在所考虑的两个办法,都是在节省修行之外要付出的精力,收集药材不必她亲力亲为,只要把灵玉交付下去,自就会有人帮她办事。而解书写成注本后,一旦有人观阅,便就会让她收入道点,同样不需要另外浪费时间。
“钱财一道上无需挂心,就是这解书之法,还需我细细钻研一番了。”
赵莼理完思绪,便踏上剑气往城中遁去,自有了剑令之后,这剑天阁即可随她自由出入,所受限制亦不像从前那么多了。
……
却说易雯满心激动到来丰德斋正堂,才将遁光散去,便就唤了堂中伙计过来,说要面见掌柜岳涯。
岂料那伙计不耐烦地掀了掀眼皮,竟是半点也不给易雯一个好脸色,反讥道:“阁下何人,怎的一来便要求见我家掌柜?可知掌柜虽是生意人,但好歹也是真婴修士,你一不拿出信物,二不见拜帖递来,光凭这三言两语便要掌柜见你不成?”
易雯顿见恼怒,不悦道:“你这伙计出言无状,可晓得我家上人是谁?”
“莫管你是谁,孙景也好,白萧然也罢,今日不见本尊,我家掌柜却是不肯露面的。”那伙计嘻嘻一笑,竟在青烟中化成只白眉狸猫来,而看堂中其它人的眼神,却也对此见怪不怪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岳掌柜手底下的狸猫精怪,怪不得说话这般有底气。”易雯瞪他一眼,皱眉道,“还不快去通传你家主人,就说我这里自有一笔生意与他做。”
那狸猫在人前滚了一圈,却冷哼道:“还是阁下你回去告诉白丹师一句吧,她要的东西我丰德斋多的是,只是这生意做不做,取决的是我家掌柜,而非贵府主人。她要想去那考校大会,不给出几分诚意又怎么行呢?”
易雯拿他没法,只能恨恨记下此妖,旋即转身离去,险些与门外之人撞个正着。
她正是满心怒火无处疏解,才要开口斥骂几句,便与那人对上了眼神。
只一眼,易雯浑身沸然的怒意就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