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
能够致人发狂？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毒药？
太医一脑袋地问号，他下意识地就想摇头。
但，很快，太医又想到，天下的奇毒千千万，就算是所谓的毒王，也不敢说了解所有的毒。
而太医呢，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全科大夫。
论医术，他甚至都比不上郑院正。
也正是因为医术不是太医院顶尖的，当初元安帝逃离京城的时候，才会把他给丢下。
太医不愿承认自己医术不够好，可在阿史那曜面前，也不敢乱说话。
这位可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啊，如今更是得了疯病，一个弄不好，就可能像那位二十一郎一般，随时发疯，动辄杀人。
咦？二十一郎？
太医想到当年京城那位有名的疯子，顿时灵光一闪：有了，二十一郎是疯子，从小到大，给他医治过的太医有好几个。
这些太医，死的死，致仕的致仕，但仍有一两位还在太医院供职。
如今，他们也都在京城。
或许，这些专门看疯病的人，能够从大将军的病情中，找到些许线索呢。
这般想着，太医便组织了一下语言，委婉的说道：“回禀大将军，微臣不擅长用毒，对于毒物并不了解。”
“不过，太医院有擅长治疗‘头疾’的太医，当年姜二十一发病的时候，就是这两位太医专门负责的。”
太医本想更加委婉些，但又怕中了毒、发了疯的阿史那曜听不懂，索性就点了姜砚池的名字。
阿史那曜：……
他只是病了，又不是傻了。
哪里听不懂太医的潜台词？
这人无非就是想说，现在的阿史那曜，跟曾经的姜砚池一样，都得了疯病。
疯子！
我居然跟姜砚池一样，也成了疯子？
虽然非常恼怒，但阿史那曜还是受到了启发——
对啊，不管我是因为什么才发病，其结果就是，我发病的时候就是像个失控的疯子。
术业有专攻啊，太医院也有分科。
当年专门给姜砚池看病的人，就是精通这一方面的。
“……你先给我诊诊脉，看看是否有中毒的可能！”
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阿史那曜却没有任何表露。
他这般催促着太医。
太医本想“甩锅”，没想到，并没有成功。
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给阿史那曜诊脉。
脉象，并无异常啊。
太医只得开始询问阿史那曜的衣食住行等方方面面。
首先，就是入口的东西。
是否有属性相克的食材，是否有不寻常的食物……尤其是最近两三日，阿史那曜具体都吃了什么。
若是有剩余最好，太医可以直接对剩菜剩饭进行检查。
接着就是衣服、熏香、荷包等等随身的物品。
如果真的是有人下毒，而这些就是最佳的媒介。
最近穿的衣服，贴身佩戴的荷包、香囊等物，还有帐子里用到的香料等，倒是还都在，太医可以直接进行检查。
而经过一番详细的检查，还真让太医在阿史那曜的放置印信的荷包里，发现了一些药粉。
“还真是毒？”
阿史那曜亲眼看到太医从自己的随身物品里发现了一场，先是后背发凉，接着就是翻涌的怒意。
居然真的有人对他下毒！
还是他最亲近的人。
因为似印信这样无比贵重的物品，阿史那曜都要随身带着。
而能够在这上面动手脚的人，即便是都是他最信任的心腹。
可现在，这个荷包出了问题，那就表明，他的身边有了叛徒！
“不是毒！”
太医捏起粉末，凑在鼻子旁边问了问，“应该是类似寒食散的药粉。”
寒食散在前朝时最为流行，原本是为了治疗风寒。
但服用后，人们就会发现，吃了这东西人会比较兴奋，且还能强壮身体。
人们就开始疯狂服用。
只是进入到大盛王朝之后，就有大夫提出，寒食散是药、也是毒。
经常服用，会形成药瘾，还会伤害身体。
所以，在大盛朝，寒食散也就成了一种禁药。
而，禁药什么的，根本就“禁”不住。
暗地里，还是有不少人偷偷服用。
“不过，这种药粉，像寒食散，又不完全是！”
太医伸出舌头，舔了舔药粉，蹙眉道：“应该是调整了配方——”
说到这里，太医似是想到了什么，赶忙问向阿史那曜，“将军，您、您发病的时候，具体都有什么感觉？”
“……热、暴躁，恍惚间，还能看到一些敌人，最重要的是，等我清醒过来，我还记得发病时的种种！”
虽然提到自己的发疯，阿史那曜多少有些不自在。
但，作为上位者，最忌讳的就是“讳疾忌医”。
阿史那曜倒不是怕死，而是不想因为自己的顾虑、隐瞒等，耽误了自己的病情。
他还年轻，他还有那么多的抱负，他……不想死得如此的没有价值！
所以，面对太医的询问，阿史那曜丝毫没有隐瞒。
太医神色有些凝重，阿史那曜的病，真的很特别。
在他以往接触过的病人和看过的病例中，并没有类似的情况。
“将军，这虽然不是毒，却也是一种能够让人失控的药。”
“而且，不只是随身佩戴，而是您已经服用过了。”
“将军，您仔细想一想，最近一段时间，饭食、茶水等可有什么异常？”
太医仔细询问。
这些药粉，或许霸道，可分量太少，根本就无法让人发疯。
又或者，这药粉只是引子，“毒药”早已服下，有了药引的刺激，阿史那曜最终中招。
太医缓缓地将自己的猜测都说出来。
阿史那曜的脸色愈发阴沉。
其实，不管是毒，还是药，最快捷的办法，就是找到动手脚的人。
抓到了人，严加审讯，应该就能找到原因，继而对症下药。
“……好啊！连我的身边，都有人反水了！”
阿史那曜从未想过，自己身边居然也有叛徒。
要知道，他的心腹，要么是跟随他多年的老人，要么就是经过层层考验、确定没有问题的人。
结果……他还是中招了。
查！
必须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