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四郎算是以另一种方式“打通”了散关。
所以,这次去中州,沈婳也点了魏四郎的“将”,让统领娘子兵。
沈婳这般重用魏四郎,不只是因为他跟散关守卫熟络,还是因为他是娘子兵的“元老”。
一年前,三大营还没有啸营,沈婳就靠着一份红烧肉,与魏四郎等几个千牛卫兵卒熟悉起来。
更有甚者,三大营会啸营,继而导致元安被逼宫,也有沈婳的手笔。
这期间,亦有魏四郎等千牛卫的帮忙。
或许,当时双方都不是故意的,事情的发展,并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但,其结果就是,因为三大营的啸营,元安帝身为皇帝的尊严彻底扫地,还有姚贵妃以及整个姚家,也在这一夜被倾覆。
无心插柳,阴错阳差……最终的结果就是,曾经的三大营,如今已经成为沈婳的娘子兵的一部分。
“……其实也没有过太久,还不到一年呢。”
坐在马背上,回头望着那个在人马中恣意指挥的中年汉子,沈婳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慨。
那一夜的厮杀奔逃、血光火光似乎还在眼前,而现实却早已换了天地。
姚氏一族覆灭,三大营溃散,元安帝也早已驾崩。
沈婳呢,也从带着三四十个宫女、太监,如今有了数千的大军,和偌大的利州。
一年而已,物是人非啊。
“这一年确实发生了许多,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却不断扩张、手握重兵……”
姜砚池也有些感慨。
他忘了眼京城的方向,当初的“京城三害”,也只剩下了他和阿史那曜。
沈继早就死了,尸骨都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
阿史那曜呢,则一步步地扩张,俨然成了关内最大的军阀。
等中州的天灾慢慢过去,阿史那曜稳定了局势,就能进一步的南下。
仓州!
终究会成为他的囊中物。
还有利州——
不!
利州……以及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小公主的。
谁挡在前面,谁影响到了小公主,那就都是他姜三七的死敌。
“阿史那曜,对不住了!我与你确实没有仇怨,但你的野心,终将伤害小殿下……”
想到曾经的“兄弟”,姜砚池眼底闪过一抹腥红。
他用力捏了捏手掌。
早已下了决定,也已经安排人动了手。
他现在只是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罢了。
不后悔!
更不会有任何改动。
卒子已经过河,那就勇往直前,绝不回头!
……
一个时辰后,大军抵达了驿站。
驿站的驿丞、驿卒等,早已被姜砚池换成了娘子兵。
见到自家人来了,驿丞带着几个驿卒,呼啦啦的就迎了上来。
“小的给公主殿下请安!”
众人纷纷行礼。
“无需多礼!”
动辄行礼、甚至下跪……沈婳真的已经习惯了。
她轻轻摆手,示意众人起来。
驿丞便带着驿卒站起来,躬身站在一侧,等候沈婳的吩咐。
沈婳迈步进入到了驿站,驿丞等便赶忙跟上。
“这里的旱情如何?”
“依然严峻!附近的小河已经干涸,露出了河床。”
驿丞恭敬地回禀着。
提到附近的现况时,驿丞都有些不忍。
“最受苦的还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啊。他们不但粮食减产,就连日常吃水都成了问题。”
驿丞低声说道:“幸好殿下仁爱,派来了打井队。”
“我们娘子兵的打井队,帮着附近的村子都打了深井。”
“井水并不多,不足以灌溉庄家,却也能好歹让人能吃上水!”
哪怕只有一口水,也能让人活下去,不至于抛弃家园、远离故土去未知的外地讨生活。
而这,都是自家公主带来的。
“驿站呢?你们几人的情况可还好?”
沈婳听说周围的百姓还能活下去,便稍稍松了一口气。
没办法,她就是一个人,虽然有点儿异能,却还不至于腾云驾雾、翻江倒海。
她,救不了所有人。
她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好歹让这些百姓能够艰难活下去。
相较于不认识的百姓,沈婳还是更关注自己人。
驿丞赶忙躬身点头,“殿下慈悲!多谢殿下惦念!我们驿站一切都还好!”
“存粮是尽够的,打井队还给我们驿站也打了一口深井。”
有粮食,有水,若是官道畅通了,还会有肉、蛋等补给送来。
驿站的日常生活,已经比周围的百姓好太多太多。
包括驿丞在内,驿站的所有人都非常的知足,并十分的感恩。
他们运气好啊,投靠了仁善的好主公。
以往就觉得自己日子过得好,如今,周遭发生了天灾,驿丞等愈发觉得他们有福气。
这样的困苦年景下,他们这些娘子兵,不但能够吃饱,还能吃好……做梦才会有的神仙日子,全都是公主殿下带给他们的!
“那就好!”沈婳听了驿丞的话,又仔细看了看他们的气色。
没有面黄肌瘦,也没有那种浮肿,而是正常的面色。
每个人不说有多胖,却也没有过于消瘦。
与其他的娘子兵站在一起,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区别。
如此,那就是过得真的好。
沈婳就放心了!
……
大军在驿站暂时休息,驿丞带着驿丞开始忙着烧水、做饭。
还有军中的炊事兵,也都忙碌起来。
沈婳则在驿站以及周围慢慢地溜达着。
整个驿站并不大,就是个二进的院子。
靠近官道的第一进,是个宽敞的大院,能够停放四五辆马车。
一排的房舍,大概有个七八间。
穿过房舍,则是二进的院子。
这里有简单的马厩,可以让来往的官、兵等放马休息。
还有一间灶房,以及五六间房舍。
二进的院子中间,新挖掘了一口深井。
井口不大,只能用竹筒取水的方式,一点点地取水。
这,应该就是驿丞所说的打井队给驿站打的井。
从二进院子的后门出去,就是一片田地,远处还有一排排的住户。
那里,应该就是一个村落。
村落与田地之间,还有一条小河。
只是,正如驿丞所说的那般,河水已经干涸,田地也裂开了大口子。
这旱灾,还真是严峻啊。
沈婳不只是用眼睛看,还释放出了精神力。
忽然,她神色一变:不对!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