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姜砚池笑了,眉眼如画,笑靥如花。
本就是倾世容颜,如今笑得灿烂,那模样,真是美不胜收。
他缓缓站起身,握住沈婳的胳膊,轻轻地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他,姜三七,怎么可能躲到女人的身后。
尤其这个女人是他的沈婳!
不过,沈婳感受到危险,第一时间挡在他面前的举动,还是让姜砚池无比开心。
果然啊,在沈婳的心里,他姜三七始终都是最重要的!
“阿史那曜,你想杀我?”
姜砚池微微抬起头,隔着两道窗户,直接与阿史那曜对峙。
白皙的面皮,精致的五官,再配上清冷、孤傲的气质,妥妥就是世家贵公子。
姜砚池并没有往昔的癫狂,他的眼底甚至都没有红色。
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如此镇静、冷淡的姜砚池,阿史那曜反而更有种后脊背发凉的感觉。
姜二十一,变得更加可怕了。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阿史那曜才明白一个道理:
发疯的疯子并不可怕,而冷静的疯子才是最恐怖的。
因为前者,会让人心生警惕,会随时准备出招、还击。
而后者,却会让人放松警惕。
然后,出其不意的被疯子轻飘飘地甩来一个巴掌。
噗!
人头都能被打成烂西瓜!
阿史那曜更加没有忘记,姜二十一这个疯子,还他娘的天生神力!
“呵呵,误会!都是误会!”
阿史那曜果然能屈能伸。
他的变脸速度非常快。
“二十一郎,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再加上沈继,我们三个当年可是京城响当当的‘京城三害’呢。”
为了缓和气氛,阿史那曜开始跟姜砚池叙旧。
阿史那曜这模样,仿佛才看到姜砚池这么一个大活人。
不过,姜砚池和沈婳没有计较这一点,两人齐齐抓住了阿史那曜话里的重点——
沈继!
阿史那曜居然直呼沈继的名讳!
毕竟,不管怎么说,沈继都是阿史那曜的“皇帝陛下”啊。
就算心里瞧不上,面儿上也要做做样子。
没想到,如今还当着姜砚池、沈婳两个外人的面儿,阿史那曜就直呼其名……
姜砚池下意识的回头,与抬起头来的沈婳看了个正着。
“沈继那边是不是已经动手了?然后失败了?”
“沈继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妙?”
沈婳和姜砚池,谁都没有说话,他们却都能从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他们的问题。
阿史那曜这是不准备再伪装什么忠臣了?
而是要跟沈继撕破脸?
那,沈继就真的危险了呀!
……
千里之外,京城。
时间倒回到几个时辰前。
深夜,沈继带着人马,亲自杀向了将军府。
原本以为能够轻松荡平,并一举拿下京城的四个城门楼。
在沈继要下令进攻的时候,却忽然从胡同里、街道上,冒出来一群奇装异服、发型各异的人。
他们有男有女,他们年轻力壮,他们悍不畏死……
沈继看到了这些人,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被阿史那曜给骗了。
这该死的胡奴,明明早有准备,却还是等着他出手。
“他是故意!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他早就想杀我了!应该也早就知道了我的计划!”
九重楼啊!
他都知道九重楼是专门搜集情报的地方,阿史那曜更是苦心经营十几年,他最终怎么还是轻敌了?
“姜砚池!都怪姜砚池!是他鼓动我的!”
“……疯子!这就是个疯子!他害了我,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损人不利己,不是犯贱就是发疯啊!
在沈继看来,姜砚池明显就是后者。
他不知道沈婳的野心,更不知道沈婳对于姜砚池的重要……所以,他实在想不通姜砚池为何要算计他!
他只能将此事归结为“疯子又发疯了”!
“你发疯就发疯,作甚害我?”
沈继真的怕了。
那些和尚尼姑道士,全都没有出家人的慈悲,仿佛嗜杀的恶鬼,哪怕只是拿着棍棒等简单兵器,也能杀得凶残至极。
突厥来的铁骑,似乎都被他们这种凶悍吓到了。
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有效的冲锋、反杀。
当然,也有可能是“战场”条件受限。
这里是城内的街道,而非开阔的草原。
战马根本就跑不起来。
铁骑的威力,也就被砍掉了六成。
再加上对方气势过于强大,而气势这种东西,都是此消彼长的,突厥铁骑完全没有往日的勇猛凶悍!
胜利的几率,又被减少了两成。
如此,就只剩下了两成的胜算啊。
而,就在这关键时刻,那些已经反水的京郊大营兵卒,再一次的“反水”。
他们直接转过身,变保护为进攻——
“杀!”
“杀叛贼,保护圣驾!”
这些人嘴里喊着“护驾”,刀锋却对准了沈继这个皇帝。
“你们要干什么?”
“朕才是大盛的皇帝!”
“你们、你们这是弑君,是诛九族的大罪!”
坐着马背上,沈继的腿都软了。
他说话的声音,更是抖啊抖。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
然而,沈继的话,并没有震慑住那些人。
弑君?
诛九族?
话说自打几个月前,叛军围城、元安出逃,从将军到兵卒,这群武力充沛的糙汉子们,对于皇权的畏惧跌倒了谷底。
怕什么?
怕个鸟儿啊!
皇帝怎么了,皇帝也是人。
遇到强敌会逃跑!
会被各路节度使当成傀儡、吉祥物。
……如今,曾经那般鼎盛繁荣的大盛王朝,更是被分裂成了两个朝廷。
眼前的沈继,确实是皇帝。
可几千里外的蜀京,还有一个上皇呢。
物以稀为贵,皇帝也一样啊。
多了,就不值钱喽!
沈继:……
“完了!我要死了!”
沈继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当脖颈感受到一股令灵魂都战栗的冷意时,沈继就知道,自己的性命真的就此完结!
扑通!
某个人形物体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鲜血,瞬间晕染开来。
周遭顿时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后,才有人干哑着嗓子,喊了句:“陛下被叛贼所害,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