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儿静静地缩在他怀里,整个人看起来奄巴巴的,像只受了伤的小狐狸。
夜北承抚摸着她的小脑袋,温声道:“怎么了?霜儿怎么不说话了?”
林霜儿的脸埋在他的胸膛,瓮声瓮气地道:“西陵人那么凶残,我怕我以后再也见不着你……”
夜北承笑道:“霜儿别怕,我征战数年,从无败绩!怎会败给区区一个西陵?”
林霜儿抬起头看他,眼眶红红的:“那他们为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城略地,吞并诸国?区区一个西陵,定然有什么致胜的法宝!”
夜北承欣慰道:“霜儿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不过,那东西倒算不得什么法宝,顶多算个邪物!”
林霜儿疑惑地看着他。。
夜北承道:“霜儿还记得在灵隐寺看见的那条银虫吗?”
林霜儿道:“我记得,千丝银蛊虫,就是它让白大哥和你身受重伤!那东西还要食人血肉,可怕得很!”
提到千丝银蛊虫,林霜儿倏地抖了抖身子,忍不住往夜北承怀里钻了钻。
夜北承也顺势将人抱得更紧了些,大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道:“我想,那东西应当出自西陵,西陵人便是利用此物作为武器,在战场上杀敌。”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他们夺城后,要将城中百姓和战败的俘虏全部灭口!”
“因为这等邪物早在十几年前就被诸国联手毁灭,早已不存于世!如今却被西陵用作杀人的武器,恐怕他们也怕受天下人谴责……”
林霜儿脸色微变:“那怎么办?听方丈说,这东西水火不侵,不死不灭,普通刀剑还无法抵御……”
说到这,林霜儿快要落下泪来:“那么厉害的东西,你能有法子对付吗?”
夜北承道:“霜儿放心,万物轮回,相生相克,定然会找到破解的法子!”
“西陵如此残害百姓,我绝不能再让其壮大!否则,西陵一旦吞并天下,届时暴君当朝,民不聊生!后果不堪设想!”
林霜儿抬眼看他,他的轮廓在灯火下带着几分凌厉,却看得她心里更软。
真好,她所爱的男子,心怀天下,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可片刻后,她又有些难过。
他这样的人,注定要为天下百姓而活,她不能,也没资格将其私自占有……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默默站在他身后,等着他,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夜北承捉住了她的视线,看着她片刻道:“霜儿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林霜儿将他紧紧抱着:“就是觉得好喜欢你,就是想多看看你,就是觉得……好想你……”
夜北承内心一阵悸动,他淡淡笑道:“霜儿说什么胡话?我不是还在你面前吗?”
林霜儿将脑袋枕在他肩上,道:“对啊,好奇怪,你明明就在我面前,可我还是好想你,好想好想……”
夜北承眸色渐渐深了,大掌不由得收拢,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霜儿是从哪里学来的情话?竟这般撩人?”
简单的两句话,让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瞬间觉得无比温暖。
真好。
眼前的姑娘,又变回以前的样子,满心满眼装的都是他……
这一次,他再也不要弄丢她了,再也不想!
这一夜,林霜儿没让夜北承离开。
此刻,夜北承微阖着双眼,双腿盘坐在软塌上,正在闭目养神。
林霜儿躺在床榻上,一瞬不瞬的看着软塌上坐着的夜北承,不知不觉便看入了神。
她一直都觉得夜北承生了一张极好看的脸。
剑眉星眸,五官深峻,浑身自带着一种傲视群雄的气势。
加上他今日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衣袍,更衬得他不染纤尘,容颜俊雅如谪仙。
是她怎么看都看不够的……
她看得入神,直到夜北承缓缓掀开眸子看向她,道:“天色已经很晚了,霜儿为何不睡觉?”
林霜儿回过神来,柔声道:“我想多看看你。”
夜北承笑道:“好看吗?”
林霜儿笑盈盈地道:“好看。”
夜北承目光温柔似水,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眸中流转着无尽的温柔。
林霜儿动了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睡姿,整个人趴在床上,小手枕着下巴盯着他,道:“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穿月白色的衣服,每次见你,你都是穿这种颜色。”
“你是不是很喜欢这种颜色啊?”
夜北承只是温柔的看着她,并未急着回答她的话。
见他不说话,林霜儿只当他是真的喜欢,便道:“既然喜欢,那等你明日回去,我给你挑几套这种颜色的衣裳带上吧?让你日日都能换着穿。”
夜北承道:“霜儿想错了,我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这个颜色。”
林霜儿微愣:“不喜欢为何总穿这样的颜色?”
夜北承道:“因为霜儿喜欢,我便想日日穿着给霜儿看的。”
林霜儿怎会知道,他最不喜欢的便是这种月白色的颜色。
毕竟,这种颜色上身,他一旦受伤,便会格外明显。所以从小到大,他穿的最多的颜色,便是黑色和暗色,这样,即便他受伤,也不会这么明显。
林霜儿一脸诧异的看着他,道:“我何时说过喜欢这个颜色了?”
夜北承道:“霜儿忘了吗?当初,我让你给我挑选料子裁做新衣,你选的便是这月白色的衣料,我还以为你喜欢这个颜色,便时常穿在身上。”
林霜儿微怔。
她努力的在脑海中回想,想了又想,终于想到那日的场景。
那时候,她还是个不起眼的小杂役,被派到夜北承身边服侍,正巧绣娘进府给夜北承裁制新衣,她去布庄买了许多名贵的料子回来。
夜北承懒得挑选,便让她选个好看的料子给他做衣服。
林霜儿根本没放心上,只为了应付他,便随手挑了个月白色的衣料。
没想他竟一直放在心上……
“你……你是从何时喜欢我的?”这个问题,林霜儿憋在心中很久了,一直不曾问出口,直到现在,她终于憋不住了。
夜北承凝视着她,唇角笑意分明:“我想,大抵是从第一次在西厢院看见你,你跪在地上,怕得瑟瑟发抖,佯装不认识我,妄想不负责的与我撇清关系时,我便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