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承眉头轻蹙,他问林霜儿为何会这么想。
林霜儿便将自己的猜想统统告诉给了夜北承。
“夫君信不信我?”林霜儿揪着夜北承的衣襟,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现在,她只有他可以依靠了,倘若他都不信她,她会彻底崩溃的。
夜北承将人拥入怀里,他轻声安抚着:“夫君会去查,若真的是她害了你,夫君一定杀了她!”
当初姜婉只给林霜儿开了两种药,一种是内服的草药,一种是涂抹在伤口处的药膏。
夜北承将玄武唤到了书房里,让他拿着这两种药去宫里找御医,看看里面是否掺杂了对身体不利的成分。
玄武将药拿在手里,忍不住问道:“倘若真的是姜姑娘做的,王爷会如何处置?”
夜北承面无表情地道:“杀了她!”
“是!”玄武不再多问,拿着药疾步出了门。
夜北承端坐椅子上,桌面上正摆放着一张纸,纸上并排着写了几行字。
这原本是他挑的良辰吉日,可因为瘟疫之事又给耽搁了,若要给她办一场盛大的婚宴,恐怕又得重新挑个好日子了。
夜北承原本是不信这些的,明天娶和后天娶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谓的“良辰吉日”不过是用来宽慰人的罢了。
可府里的老人却很忌讳这些。
她们说,若是挑不到好日子,两人在一起迟早会分离,无法相守到白头。
她们还给他举了很多例子。
比如,西巷口那个屠夫,就因为没挑到个好日子娶了个媳妇进门,才不到半年时间,媳妇就跟人跑了。
还有东巷口那个经商的,大老婆才进门不到一年就病死。
诸如此类的例子数不胜数,皆是因为他们没挑到个好日子,草草便将婚事办了……
再说,婚嫁之事最讲究日子和时辰,毕竟,他们是要拜过天地的。
多一分,少一秒,都是不吉利的。
讲真,夜北承向来不信这些无稽之谈的,可只要一想到林霜儿可能会跟他分离,他就有些胆怯了。
他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想要给林霜儿一个盛大的婚礼,想让她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但他更想的是与她相守白头,生生世世不分离。
思及此,夜北承又认真的挑了几个黄道吉日写在纸张上,思量片刻,他抬笔,将一个良辰吉日圈定。
不多时,玄武驾马从宫中折返回来。
刚进书房,玄武就上前禀道:“王爷,这药没什么问题,都是对症下药的良药。”
夜北承把玩着大拇指上的血玉扳指,他微微凝眉,若有所思,良久,他忽然问道:“倘若,这两种药混合呢?会不会产生毒性?然后侵害霜儿的身体。”
玄武自然也想到了这点,所以,在宫里的时候便问过御医了。
“已经让御医看过了,即便两种药混合,也不会产生毒性。”
夜北承道:“沈博凉何日回京?”
玄武道:“许还要耽搁几日。”
夜北承捏了捏眉心,顿觉有些烦躁:“快马加鞭,送去书信,让他提前回京!”
“是!”玄武领命退了下去。
……
夜里,夜北承回到云轩房,彼时,林霜儿正坐在妆镜台前梳妆。
此时的她,身着一身柔软衣裙,脑后青丝倾泻,平添慵懒。
林霜儿透过铜镜看见了他。
她转过身,那双饱含秋水的眸子此刻就凝在他的身上。
“夫君回来了?”林霜儿微一勾唇,脸颊上梨涡浅浅,腮边两缕发丝轻轻拂动着,更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夜北承喉结暗暗滚动,心里的悸动快要撑破了。
真好啊,他的霜儿,满心满眼都是他……
夜北承无法形容这是种什么感觉,他只觉得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一步步走向林霜儿,从背后将她整个人抱住,小小的一只,被他宽厚的胸膛包裹得严严实实。
“霜儿今日有没有好好喝药?”夜北承垂眸看向她,眼里翻涌着欲色。
林霜儿道:“喝过了,都是御医给我开的药方。”
夜北承吻了吻林霜儿的额头,语气暗哑地道:“霜儿真乖。”
林霜儿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推开夜北承,看着他,神情严肃地问道:“夫君查出来了吗?姜婉给我开的药有没有问题?”
夜北承作势又去抱她,温声道:“是霜儿想多了,姜婉不会害你……”
不等他说话,林霜儿“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有些莫名冒火,声音也不由得大了起来。
“夫君为何不信我?”
她情绪激动,眼眶渐渐又泛红了。
林霜儿咬着唇,忍住没哭,她只是气愤,有些气愤上了头。
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这几日总觉得心烦气躁,稍有不顺便会胸闷气短,更是忍不住想要发脾气!
就比如现在,夜北承不信她,她就很生气,若是以往,她是断然不敢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的。
魔怔了!
当真是魔怔了!
林霜儿喘着气,极其隐忍着自己早已面临崩溃边缘的情绪,她推开夜北承,独自坐去了软塌上,右手捂着心口,似又有些喘不过气了。
夜北承心口一紧,顿觉自己又说了什么惹她不高兴,连忙上前哄道:“好好好!霜儿别生气,等明日,夫君就将她送回姜府去。”
林霜儿别过头不愿再看夜北承一眼。
这是他第二次失信于她了!
他说过会相信她的,可现在呢?他说是她想多了……
林霜儿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觉得自己的心有一点点泛凉,那种凉意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
夜北承将她的脸扳正,迫使她正视自己。
“霜儿,倘若真的是她害了你,夫君一定会杀了她。”
林霜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忽然问道:“倘若,以后我都不能再生孩子,夫君还是疼爱我吗?”
夜北承猛地怔住,看着她的目光太过复杂,那种悲悯的神色一闪而过。
林霜儿再次将他推开,她道:“霜儿明白了,夫君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夜北承方知是自己的犹豫害得她多想,连忙解释道:“无论你能不能生孩子,夫君都爱你,这辈子也只会娶你一个人!”
林霜儿忽然笑了起来,她道:“那夫君可不可以把姜婉杀了?替我的孩子偿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