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杏花楼。
赵朝阳正和一帮富家子弟喝花酒,佳肴美酒,美人在怀好不惬意。
一男子道:“赵兄,可好几日不见你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被你父亲罚了禁足呢。”
身旁有美人递来美酒,赵朝阳仰头一饮而尽,畅笑道:“你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早知道,老子那日就不回去了,留在这与美人春宵一度!”
他的确被赵远侯罚了禁足,是赵卿卿偷偷放他出来,并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让他随意挥霍。
条件只有一个,那便是替她除掉夜北承身边的婢女,叫什么林霜儿的女人。
一个婢女竟叫她如此小题大做!赵朝阳根本没放在心上。
不过,有钱谁不赚啊?他妹妹可是皇帝亲封的县主,手里边可比他有钱!他非要干出一件大事,让他们对他刮目相看不可!
他拿了钱就翻墙出了府,找了道上的朋友,为他寻了几个亡命之徒,给他们一点钱就能让他们为自己卖命。
而他,只要坐享其成就好。
他觉得自己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净赚一笔银子。
他这个妹妹也着实大方,出手阔绰,这笔钱足够他在外潇洒几日了!
不过,他实在想不通,一个低贱的婢女罢了,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可赵卿卿竟如此大方,给了他这么多钱……
他心里窃喜,他替她出了这口恶气,往后再找她拿银子,岂不是轻而易举?
正想着,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赵朝阳沉了脸色。
他这可是上好的包厢,屋外什么杂碎,也敢来扰他的兴?
正当这时,伙计来报。
“公子,屋外有人找您。”
“谁啊?”赵朝阳面露不悦,美人在怀,他哪有心思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伙计道:“一个彪头大汉,生得虎背熊腰的,小的没敢多问,赶紧上来禀告您了。”
赵朝阳皱了眉,他可不认识什么彪头大汉,他的朋友都是官宦子弟,一般的人,他可不愿意接见。
“叫他滚,没看见老子正忙着吗?”
伙计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公子,小的说了,可他不愿离去,非要见您一面,他说,您若不见他,他就去永安侯府找那战神王爷……”
听了伙计的话,赵朝阳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心里顿时有了猜想。
他妈的!该不会是他找的那几个亡命之徒嫌钱少,又来讹诈他了吧?
失算,失算,竟忘了这一茬!
赵朝阳只得遣退了屋内的其他人,等人都散完了,才敢让伙计将人带过来。
不多时,伙计推开了门,身后跟着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
赵朝阳让伙计退了下去,没有他的准许,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他看着面前的男子,不悦的道:“你们道上的规矩就是这样?拿了钱就好好办事,哪有再回来找宿主的道理?”
男子缓缓取下头上的斗笠,赵朝阳这才看清男子的模样,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将一张脸衬得如同鬼魅。
赵朝阳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凉气。
刀疤男冷冷说道:“我也不想找你,我也是没办法,我现在被人追杀,只有你能救我!”
赵朝阳心里咯噔一下:“什么?追杀?让你们干掉一个女人罢了,为何还落到如此境地?”
见刀疤男沉默着不说话,赵朝阳随口问道:“那个女人处理得怎么样了?我妹妹可说了,要让她生不如死的死去,你们做到了没有?”
刀疤男垂下了头,支支吾吾道:“后面来了个难缠的男子,我没能得手……”
“什么?”赵朝阳彻底懵了:“你们一个个大男人竟然还杀不了一个女人?真他妈一群废物!”
刀疤男一声不吭,任凭他责骂。
不过很快,赵朝阳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你来找我,身后可有人跟踪?”
刀疤男这才猛然抬起头,一脸惊恐地看着赵朝阳。
“应……应该没有吧。”
“你他妈的!想害死老子是不是!”赵朝阳是真的慌了,事情都发生两日了,以夜北承的雷霆手段,怎可能找不到一个贼目头子!况且,他还受着重伤,哪里能轻而易举进城,又能大摇大摆的行走在街上!
明摆着就是让他来找自己,以此引出幕后黑手!
“你个蠢货!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赵朝阳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
倘若真的被夜北承查到,幕后主使就是他,夜北承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赵朝阳害怕极了,为今之计只有赶紧回府,找自己亲爹保命!
他就不信,在自己家,夜北承还能找他算账!
不过,等他想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外面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了重重马蹄声。
那蹄声激昂,每一声都仿佛踏在他的心上,让赵朝阳心脏猛地一紧。
他连忙走到窗边,将窗户微微开了一条狭窄的缝。他眯着眼,透过那缝隙,往街道上一望,见一队人马正往杏花楼的方向走来。
他太熟悉长安城的官兵了,但凡是穿官差服的,看在赵远侯的面上,见着他都得敬上三分。
可眼下,这队铁马战士,却让他感到心惊胆战。
这不是日常巡逻的官差,是夜北承手底下的铁骑兵……
骑马走在铁骑兵最面前的男子忽而勒了勒马缰,马蹄踢踏两下便停了下来。然后,男子抬头,恰恰朝赵朝阳的方向看来,直直地对上赵朝阳的视线。
赵朝阳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那一双眼睛,如同索命的阎罗。
眼睛的主人着一身利落的黑袍,骑在马背上,仅仅是与他对视片刻,便让赵朝阳双腿发软。
夜北承!
他来了!
他下意识就觉得,自己捅了大篓子了!
难怪赵卿卿被打成那样,恐怕是触了这位活阎王的逆鳞了……
他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为何赵卿卿会如此大方!
可真是他的好妹妹啊!为了泄愤把他往火坑里推啊!
赵朝阳心里慌极了,因是私自出府,所以他没有带任何随从,根本没有人能为他回府报信,自己的亲爹自然也没办法来救他。
他眼睁睁看着夜北承在下面对左右士兵吩咐着什么,他的左右士兵便跟着抬头来看,然后带着一队人马将杏花楼上上下下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