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说!”
被朱重拦着,郭喜春想逃没地逃,又怕被家里人看到,又被追问着,本就慌乱,这下脑海里更是一团乱麻,脱口道:“我...我还没想好,你再给我点时间。”
朱重急了,“六天的时间还不够你考虑做出决定?你总得给我期限吧,难不成要我这样无限期地等待下去。”
心里头本就乱麻麻的郭喜春忽地恼了起来,“没想好就是没想好,你要我怎么跟你说?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这段时间为了这事有多烦!”
说罢绕步就想从他旁边离开,被朱重一把抓住手腕。
“你做什么?叫人看见了!”郭喜春惊吓地抬手想要甩开他。
朱重却依然牢牢地抓住她的手腕,脸上带着隐忍的怒气,“你总是这样,难不成我们的关系就这么见不得光吗?你到底在顾虑什么?可以都说给我听,我们可以一起面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总是逃避!叫我的心里如油煎似的,上上下下总没个着落。”
郭喜春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你小声些......”
“娘!”
大丫三姐妹正好放学回家,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和朱重叔站在一起的娘亲,三丫远远地喊了一声,兴冲冲地加快脚步朝这边跑过来。
郭喜春被突来的声音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转头又瞧到正往这边跑过来的三个女儿,赶紧甩手挣脱朱重的桎梏。
朱重心有不甘,可也只能先放开她。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郭喜春佯装无事地露出个笑,询问到了身边的三个孩子。
二丫奇怪地看着她,“娘,你糊涂了,我们往常也是这个时辰下学的啊!”
郭喜春笑脸一僵,“啊?”一脸尴尬,赶紧又干笑着找补:“刚刚我一直忙着呢,都没注意到已经这个时候了,呵呵,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虽然借口牵强,好在二丫也没在意,只大丫觉得有些异样,她总觉得娘亲脸上的表情好像有些不自然,还有旁边的朱重叔,也一副怪怪的样子,不由地开口询问:“娘,你和朱重叔刚刚在说什么呢?”
郭喜春心里跳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没说啥呢,就闲聊了几句,说今天店里的生意还不错。”
瞧着大丫一脸狐疑的样子,郭喜春更是心虚,正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她旁边的朱重一脸自然地接过话题,笑着对三个孩子道:
“你们快进屋吧,今天你们有金叔从村里头过来了,带来了两大篮子的草莓,新鲜着呢,你娘洗了一盘留给你们,放在厨房碗柜里,去吃吧!”
草莓!
三姐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大丫也被转移了注意力,欢欢喜喜的就要和妹妹们进屋去吃草莓。
“糖葫芦~,冰糖葫芦!”
拉长了音调的叫卖声音传来,二丫的脚步一停,她还想吃糖葫芦,又怕姐姐和妹妹先她一步到屋里多吃了草莓,她一手一个抓住大丫和三丫。
“姐,三丫,你们先等等我,我去买串糖葫芦再过来!”
大丫眉头一皱,可二丫没等她说话就往卖糖葫芦的那边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叮嘱:“你们就站在原地别动,等我一起啊!”
三丫连忙喊了声:“二姐给我也买一串!”
二丫转回头,装作没听到。
“糖葫芦!卖糖葫芦的,等等我!”
二丫追上卖糖葫芦的小贩,掏出钱买了一串糖葫芦,从小贩手里接过糖葫芦后,她心里惦记着吃草莓的事,举着糖葫芦就转身急急地往回跑,路也不看。
“惊马了!”
突地一声尖叫打破街道的平静,前方不远处的人群混乱起来,乱乱的尖叫声响成一片,还混着一声马儿的嘶鸣,人群跌撞着向两边街道跑开,一匹脱缰的疯马横冲而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正横穿街道的二丫还没反应过来,嘚嘚的马蹄声已经到了跟前。
站在店门口的郭喜春清晰地看见,那匹不受控制的黑马直直朝着街道中心的二丫奔去,二丫仿佛已经被吓傻,举着糖葫芦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一切都仿佛变成了慢动作,周遭的尖叫和嘈杂已经被郭喜春隔离在外,她什么都听不到了,头脑一片空白,只看到那匹马离二丫越来越近,高举的前蹄就要踏在二丫呆立的头上。
“二丫!”
撕心裂肺的喊声从她的喉咙间嘶吼而出,郭喜春不管不顾地朝她冲了过去。
可眼看着就要来不及了,郭喜春目眦欲裂,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色的身影比她更快,闪电般地从她身旁飞掠而过,直冲向被吓傻的二丫。
朱重咬紧了牙关,铆足了劲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在马蹄落下的瞬间飞扑过去,将二丫护在身下,根本来不及躲避,在他护住二丫的瞬间,马蹄便重重地踩踏在他的背上。
“咔嚓!”
他能听到自己身体来传来明显的骨头断裂声,剧痛袭来,仿佛五脏六腑都被震碎,朱重的喉咙泛起一股腥甜,张口“哇”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再也没了意识。
二丫被朱重护住倒在地上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头顶一片阴影掠过,是发疯的马匹嘶鸣着飞奔而去,紧接着便是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射在她的脸上。
她呆呆地抬手一抹,入目便是一片血红。
“啊!”
两声尖叫几乎同时响起。
看到朱重护着二丫被疯马狠狠踏在背上,郭喜春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嘴里发出凄厉的尖叫,疯了似的跌跌撞撞地往那边跑去。
二丫一边尖叫一边大力推开压在她身上,已经人事不醒的朱重,脸上的粘腻和浓重的血腥味让她几乎崩溃,只条件反射地想要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