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李申听到“秀芹”这两个字,也早就停下脚步细听。
现在听到这个老太太说什么卡,他心念一动,直觉哪里不对劲。
按照这些人的说法,王秀芹平时根本不用银行卡,那她丈夫的银行卡是从哪里来的?
而且,当年的事情,要是找她丈夫问,肯定比找她儿子问要清楚得多。
李申瞬间改变了主意,跟旁边的人搭了个讪。
“那个大姨说王秀芹的丈夫是个赌鬼,他平时在哪里赌啊?附近有赌钱的地方?”
“嗨,怎么没有呢,这玩意儿,偷摸的场子可不少呢,王奶奶家的那个赌鬼,平时就在小区前面巷子里小卖部的地下室赌,我们附近的人都知道!”
“这样啊,那可真是苦了老人家。”李申不动声色地跟着附和。
那人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呢,王奶奶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找了这么个玩意儿……”
周围的人群还在议论纷纷,李申已经走出人群,去了小区前面的小巷子。
小巷子很破,里面是一些年代久远的居民房,李申走进去没多远,就看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门,上面挂着个“小卖部”的牌子。
门口坐着个老头儿,看见李申在打量小卖部,斜着眼睛出声:“你买水还是买烟?”
李申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买烟,顺便找个人,魏财茂魏叔,在你们这儿吗?”
老头接了钱,又听他说找魏财茂,立刻起身让开路,热情地邀请他进门:“老魏啊,在在在,正在里面发财呢!”
李申点点头,跟在老头身后进了门。
低矮的房子外面摆了一些零食水之类的东西,往后面走是一扇小门。
老头儿拿了钥匙打开门,指了指里面黑漆漆的台阶:“我还得招呼生意,你自己下去吧,老魏就在里面!”
“好。”
李申弯腰走进小门,顺着台阶下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占地宽敞,十几张赌桌旁围满了人,嘈杂声和满屋子的烟酒味恶臭扑面而来。
李申下意识捏了捏鼻子,在烟雾缭绕中寻找魏财茂的身影。
他没见过魏财茂本人,但是王秀芹的相关资料上有魏财茂的信息,李申很快就在角落的赌桌旁发现了一个和照片高度相似的老头儿。
而旁边的人也的确是叫他老魏。
魏财茂头发蓬乱,一张脸像是枯木逢春的老树皮一样,充满狂热,正在头也不抬地下注,对李申隐在暗中的打量一无所知。
魏财茂面前的桌子上堆了高高一摞筹码,周围的人正在奉承他。
“魏老叔真是大手笔,这是在哪儿发了财?”
“我哪有本事发财,都是我家那个死老婆子的钱。”魏财茂大言不惭地嚷嚷。
旁边人更好奇了:“王婶子哪儿来这么多钱?有什么发财的门道也不带带我们?”
“等我这次捞回本,回去给你们问,来来来,下注下注!我买十万,你们跟不跟?”
魏财茂已经赌红了眼,根本没有心思跟他们讨论钱的事儿,一心只想把之前的钱都给赢回来。
围在旁边的几个人互相对了个眼神,笑着扔了筹码上去:“跟,必须跟!魏哥今天手气好,我们肯定能沾光发财!”
“好,那就开,快开!”
魏财茂大喊着盯住了桌上的骰子,眼珠子瞪得像铜铃,表情更是兴奋到了极点!
只要这一把能赢,他这辈子就算是彻底翻身了!
但是一阵闹哄哄的喊叫过后,魏财茂周围只剩下一片死寂。
他输了,他竟然又输了!
魏财茂难以置信,死死瞪着那颗小小的骰子,眼珠子红得能滴出血来:“不可能,这不可能!”
“哎,赌桌上,胜败乃兵家常事,下一场,魏老叔,还下不下注?”
“下,当然下!”魏财茂下意识喊道,伸手往旁边捞了一把,却捞了个空。
他这才想起来,刚刚那十万,是自己最后的筹码了!
魏财茂脸色一下子就灰了,脑袋这才从那种亢奋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彻底清醒了。
那张卡里的钱,被他输光了!
没了,全没了!
魏财茂颓败地站在赌桌前,抓心挠肺地想再来一局。
但是旁边的人见他没钱了,一改刚才的奉承,不耐烦地赶他走。
“魏老叔,有钱就下注,没钱就回家歇着去,别在这里挡大家的道!对了,欠我那十万,记得早点还,不然别怪我不讲情面!”
“还有我的八万,魏老叔也别忘了!”旁边的几个债主纷纷附和。
一片带着嘲笑和鄙夷的追债声中,魏财茂灰溜溜地走出地下室,出了小卖部。
李申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等到拐过一个弯,四下无人,他立刻上前几步,手里的刀迅速抵住了魏财茂的后腰!
“你,你什么人……”魏财茂只觉得腰上一凉,吓得魂儿都要飞了,战战兢兢发问。
李申也不答话,把刀刃往前顶了顶,直接问话:“你那张银行卡哪来的?里面有多少钱?”
魏财茂一听,镇定了不少。
肯定是他之前露了富,有人想打劫他。
不过卡里的钱都被他输光了,现在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所以魏财茂想都没想,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全都交代了:“我,我从我老婆手里拿的,里面有二十万……”
“这个臭婆娘,之前一直跟我哭穷,说家里没钱,没想到她居然敢瞒着我藏这么多私房钱,我今天也是手气臭,刚刚全都输光了……老弟,你要是求财,你就去找找别人,我身上可真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魏财茂说得理直气壮,李申直接又给了他一下:“卡呢?”
“在,在我口袋里……”魏财茂疼得一哆嗦,不敢废话了。
李申从他口袋里把那张银行卡掏出来,低头看了一眼。
是张不记名的临时卡,没有密码,但也只能用一次。
这种卡属于特殊卡种,基本上什么信息都查不出来。
王秀芹一个七十多岁的落魄老太太,就算是会用银行卡,也根本没有能力办这种卡。
这中间肯定有猫腻。
李申把银行卡收起来,想了想,又问魏财茂:“你老婆平时做什么的?以前有没有替人做过什么事?”
“她一个家庭妇女,她能做什么……五十多年前,她倒是发过一笔财,替我还了赌债,但那之后我们就穷得叮当响,哎,我都是被她连累了!”
魏财茂嘀嘀咕咕地抱怨。
李申目光一厉:“她当年是怎么发财的,你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