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她,真的幸福吗?”白老夫人的眼泪停了下来,有片刻错愕。
放弃一切,孤注一掷。
抛弃家族,背叛亲人,只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
真的……有人能赌赢吗?
白老夫人抓着安颜的手,手指微微颤抖。
“你觉得你妈妈,过得幸福?”她一再强调问。
“我不是很清楚,但我想应该是。”安颜轻柔地拍着白老夫人的背,像是哄孩子那样哄着这个伤心的老人。
“我没有见过妈妈,但我听奶奶说过,当年爸爸也很喜欢妈妈,他也不顾一切想要和我妈妈在一起。”
“只是妈妈身体太弱了,生我的时候难产,这才撒手人寰,抛下了我们。”
安颜一字一句地说着,心头浮现出的,却是奶奶后面的那些话。
“你爸爸良心都被狗吃了,雨欣为他付出那么多,一心一意对待这个家,他居然在外面乱来,搞大了秘书的肚子不说,还让人把孩子都生下来……”
当然还有叶翠婉最后挺着肚子,揣着肚子里的安琪上门逼宫,惹得妈妈生气痛哭,所以妈妈最后才难产。
奶奶跟她说这些,只是希望她能防着叶翠婉,在安家平安无事地活下去。
她在这些肮脏和丑陋的过往里过了二十多年,又怎么能再去伤姥姥的心?
妈妈的仇,她会报。
姥姥只要开开心心过下去就好。
安颜闭上眼睛,像小时候偎在奶奶身边那样,把白老夫人的手臂抱在怀里,倚在她的身边。
“所以姥姥你不要伤心。妈妈不在了,还有我陪着您。妈妈的人生虽然短暂,但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幸福。她这辈子,很值得。”
“得到了幸福,很值得……”
白老夫人喃喃低语,表情平复了很多,没有再流泪了。
突然,外面的闪电劈开苍穹,暴雨哗啦一声倾盆而下。
电闪雷鸣中,越发显得室内一片静谧。
身边的白老夫人呼吸平稳,面容平静地沉入了梦乡。
安颜听着外面的雨声,也闭上眼睛,很快睡了过去。
夜彻底深了。
暴雨如注,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雨幕。
大雨里,一个女人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在暴雨中跌跌撞撞。
“……安颜,你这个贱-人……战墨辰,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该死!我才是千金大小姐,我是安家的大小姐啊,哈哈!”
雨水顺着女人泥泞肮脏的裙摆流下,她疯疯癫癫又叫又骂,又哭又笑。
深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没有人嘲笑女人,更没有人回应她。
被从白家赶出来以后,安琪就成了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
打电话回帝都,没有一个人接她的电话。
明白自己已经被所有人抛弃的那一刻,安琪的情绪彻底崩溃。
跌跌撞撞中,安琪的鞋子被下水道的网格绊掉了一只。
鞋跟早就掉了,她只是勉强穿着而已,但这足以引爆她滔天的怨恨和愤怒。
“什么破东西,连你也欺负我!”
安琪从污水里摸出鞋子,恨恨砸了出去。
雨夜中,一辆黑色宾利停下,鞋子不偏不倚砸在车窗上。
车里很快下来几个身穿黑衣的男人。
“臭-婊-子!”为首的男人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巴掌。
安琪被打得眼冒金星,跌坐在雨水中。
“带走!”
男人凶神恶煞下令,身后几个男人如狼似虎扑了上来。
“干什么,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
安琪惊恐地挣扎着,疯癫之下却还是按捺不住本性,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臭流氓,不过是砸了你们的破车,你们还敢拉扯我!”
“我是安家大小姐,我是白家千金,我有的是钱!你们这些贱人不配碰我!滚,滚开啊……”
安琪边骂边挥着手臂乱打一气。
但是这种力气的反抗对男人们来说跟挠痒痒差不多,反倒激起了男人们的暴戾情绪。
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重重的巴掌声和着雨声响起,安琪的脸火辣辣地疼。
安琪被打得眼冒金星,眼泪冒了出来,疯了一样朝着为首的男人手臂上咬去。
“嘶!”
为首的男人低呼一声,反手又是一巴掌过来。
安琪被打得再次倒在了泥水里,嘴角溢出的血水和着雨水一起往下落。
“贱人,非要逼得老子动手!一会儿要你好看!”
男人骂骂咧咧,手一挥,身后的人立刻从安琪裙摆上扯了一块布塞进了她嘴里,又三下五除二把她的裙摆撕成了条,简单捆了手脚拖上了车。
安琪的裙摆一路在泥水里拖行,早就被污水和泥沙浸透。
肮脏的破布让她想吐,却又被塞着嘴,呕吐物涌上来又被强迫咽下去,还有一部分从鼻孔冒了出来。
整个肺管子顿时疼得撕心裂肺。
但都及不上男人们的眼神冷。
车内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男人手起刀落,一个手刀敲晕了她。
前排的男人随意瞥了一眼,打了个电话出去。
“人绑到了。”
“没有牵扯其他吧?”
“没有,这蠢女人刚好用鞋子砸了我们的车。”
“哈哈哈,送上门的蠢货啊,那几位大哥就慢慢享用美人儿。”电话那边,一个女人的声音甜美又恶毒。
“享用?”男人回头看了一眼狼狈肮脏的女人,一脸嫌弃:“实在下不去嘴。”
“怎么可能呢?那个贱女人可是很漂亮的。大哥们可以带她去洗个澡,应该会有惊喜。”
“你懂的可真多,好了,放心,只要钱够,事情包在我们身上。”
“好,记得把照片给我,然后我给你们转账。”
电话挂断,男人拨开覆盖在安琪脸上的散乱长发,眼前一亮。
嘿嘿笑了两声,眼底闪过淫邪的光。
“还真是个美妞儿,走吧哥几个,今晚有艳福了。”
大雨中,黑色轿车疾驰而去,消失在茫茫雨夜中。
翌日。
晴空如洗,风和日丽。
屋子里的祖孙三人睡了个结结实实的懒觉。
直到佣人来敲门来请,安颜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白芍也睁开眼睛看了看,闭上了,而后又睁开。
然后像只兴奋的青蛙一样跳了起来,粉色带草莓的睡裙被她舞出了花儿。
“安姐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哈哈哈,原来我没做梦!”
此时的白芍简直像是个小傻子,哪里还有平时青春无敌美少女的气质。
银铃一般的笑声自然惊动了白老夫人。
窗外的阳光透过层层纱帘透进来,已经很柔和了。
白老夫人还是闭目半晌,才慢慢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