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江逸风正在给冯文轩和蒯通安排工作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了过来,那便是姜王姬。
只不过,此时的姜王姬可能是昨晚没睡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精神有些萎靡,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疲惫。
“你们先去忙吧!”
江逸风朝着冯文轩和蒯通说道。
两人了然点头,朝着姜王姬行了个礼,就各自忙去了。
等到两人离开,江逸风关切问道:“王姬殿下,你气色看着不是很好,发生什么事情了?”
“……”
姜王姬欲言又止,迟疑了许久,开口问道:“江公子,如果天子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讨厌我吗?”
“???”
江逸风一时间没明白过来,满脸问号,“王姬殿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姜王姬苍白的脸上浮现犹豫神色,贝齿轻轻咬住嘴唇,许久后说道:“天子得知你有办法让石炭燃烧不产生毒气,为了天下苍生,他打算让你交出方法。”
嗯?
这不是好事吗?
我费尽心思都想找个厉害的靠山,现在天子当靠山,没有比这更厉害的靠山了。
到时候,打着天子的名号,我可以在大周各郡寻找露天煤矿,把石炭生意遍布大周各地。
江逸风想到这里,激动地握紧拳头,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而这一幕在姜王姬眼里,就变成了江逸风很生气,却又不能在自己面前发火,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你不要生气嘛。”
姜王姬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大大的眼睛里都是雾气,想去拉住江逸风,却又担心江逸风突然发怒,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惹人心疼。
然而,江逸风却是一头雾水,自己高兴还来不及,为何要生气?
就因为天子要洗煤的方法?
但这对我来说是好事啊!
想到这里,江逸风没有解释,而是猛然拍了下桌子,脸上浮现一丝怒容。
原本眼睛里尽是雾气的姜王姬,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受控制落了下来。
她昨天无意间听到天子与万伯的对话,心中纠结了一整夜,最终还是决定把此事告诉江逸风,希望能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但是现在,她感觉自己在异想天开,这世上哪里会有,夺了别人的东西,还不让别人生气的道理。
一想到江逸风可能以后都不愿意再看到自己,她内心就十分难受。
“唉!”
江逸风突然叹了一口气,掏出来手帕递了过去,“别哭了,看到你哭,我心痛。”
“对不起!”
姜王姬没有接手帕,低着头努力克制自己。
江逸风见姜王姬没有接手帕,犹豫了下,主动为姜王姬擦拭眼泪,而这一亲密举动,立刻让姜王姬不知所措。
“我……我自己来。”姜王姬怯生生道。
江逸风一把攥住姜王姬伸出来的手,霸道说道:“别动,我帮你。”
姜王姬就像是受惊的小白兔一般,轻轻点了点头,任由江逸风为她擦眼泪。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江逸风抓着自己的手,微微挣脱了下,却发现根本挣脱不了。
于是乎,她弱弱问道:“能……能不能松开我?”
“不能!”
江逸风看着小心翼翼的姜王姬,说道:“抓着你的手能让我心情平复下来,要不然我又会生气。”
姜王姬连忙说道:“那……那你还是抓着吧!”
闻言,江逸风心中不由笑了起来,暗道姜王姬真好骗……不对,应该是真单纯。
他是假装生气的,目的就是让姜王姬心存内疚,这样他就有机会拉近与王姬之间的距离了。
过了一会,姜王姬轻柔问道:“你还生气吗?”
“好了一些。”
江逸风说完,‘真情流露’看向姜王姬,“本来我真的很生气,毕竟当初寻找这个办法,我废了很大力气,结果天子却要夺走,岂能有不生气的道理。”
“只不过,看到你哭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受到心里一阵绞痛,那时我就明白,相比较不失去洗煤的方法,我更加不舍得看到你哭。”
姜王姬听着江逸风的话,只觉得心里紧张死了,她无法直视江逸风的灼热目光,把脑袋低了下去。
不过,她的嘴角却不由自主,浮现一抹甜蜜笑容。
她听到这些话,心里很开心。
江逸风继续道:“虽然洗煤的方法很值钱,但是与你相比一文不值,只要你能开心,我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天子是你弟弟,在我心里,他也是我弟弟。”
如果这一席话是别人说,大概率会享受到九族消消乐套餐。
然而,这话由江逸风说出来,姜王姬内心却莫名开心。
“江公子,谢谢你。”姜王姬声音轻柔。
“你再叫我江公子就生疏了,以后就叫我风哥吧!”江逸风说道。
“风……风哥!”
姜王姬满脸羞红,喊完之后,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可是堂堂的大周王姬,竟然喊出来了这样羞涩的称呼,问题是她还很开心。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江逸风和姜王姬之间的气氛愈加暧昧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姜王姬吓得连忙把手抽了回去,江逸风则是不悦看过去,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外。
一道身影是自己大舅哥苏弘毅,另一道身影是郡守……不,现在应该是京兆尹了。
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看到江逸风和姜王姬手牵着手,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苏弘毅的想法是:他果然不是个好东西,竟然背着妹子在外面拈花惹草,敢做出对不起我妹子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京兆尹的想法是:哎呀呀,你个狗东西不是答应我,不会对姜王姬下手嘛,怎么现在小手都牵上了,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帮你请姜王姬了,这不是羊入虎口嘛。
“你们怎么同时来了?”
与姜王姬的紧张不同,江逸风就坦然多了,朝着苏弘毅和京兆尹问道。
“你别转移话题,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
苏弘毅指着姜王姬,沉声问道:“刚刚你们在干什么?你这样对得起我妹子吗?”
说完,苏弘毅就要对江逸风动手。
“江逸风啊江逸风,你要我说什么好?”京兆尹满脸无奈,“我都警告你多少次了,你……你怎么就不听呢?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主动找王姬殿下的吗?”
江逸风看着火急火燎的两人,问道:“你们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谁的问题?”
“先回答我的。”
苏弘毅一把将京兆尹推走,眯着眼睛看向江逸风,“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会替我妹子好好教训你。”
要是雪雪知道我找了王姬当女人,非但不会教训我,反而还会夸我厉害。
当然,江逸风不可能把实话说出来,想了想道:“她是姜王姬殿下,当今天子的姐姐。”
“当今天子的姐姐?”
苏弘毅心中一凛,看向姜王姬。
他这才发现,姜王姬身上的服饰规格,是王室专用,普通人是不能穿的。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姑娘,真的是王姬。
“至于我们在干什么?”
江逸风开始睁着眼说瞎话起来,“我懂一些相术,所以刚刚在给姜王姬看手相。”
“我不信!”
苏弘毅摇头,心说我又不傻,那是不是看手相,我岂能不知道。
“我信。”
几乎是苏弘毅声音落下的瞬间,京兆尹咬着牙,从牙缝里崩出来两个字。
“那怎么可能是……”
苏弘毅不依不饶。
“我说是看手相,就是在看手相。”
京兆尹不等苏弘毅把话说完,便将其打断,用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
“多谢京兆尹大人明察。”
江逸风朝着京兆尹抱了抱拳,其实他真不担心,京兆尹会把此事说出去。
原因很简单,京兆尹是宗室成员,又是姜王姬的叔父,他不可能让此事泄露出去,否则有损天家脸面。
因此,不管他跟姜王姬在做什么,京兆尹都只会说在看手相。
“苏弘毅,你应该是来找东楚的吧!”江逸风朝着后院指了指,“他正在后院跟昨日那位前辈学习,你去找他吧!”
“哼!”
苏弘毅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后院。
虽然他很想揍江逸风一顿,但有那位前辈高人在,他拿江逸风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我也要走了。”
苏弘毅离开后,姜王姬匆忙说了一句,低着头快速离开。
整个过程中,姜王姬都没有抬一下脑袋,完全不敢去看京兆尹。
等到姜王姬和苏弘毅都离开,京兆尹满脸怒色,来到江逸风跟前坐了下去。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去招惹王姬殿下,你们身份差距太大,是没有好结果的?”
“而且,你答应过我,不会主动找王姬殿下,为什么今天一见,你们都已经牵手了?”
“此事你必须给我个解释,我要赶紧想好对策,否则被其他门阀世族知道,天家的脸面就丢光了。”
京兆尹就像是老妈子一般,嘴里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相比较京兆尹,江逸风就淡定很多,倒了一杯茶送到京兆尹跟前。
“你别生气嘛,听我给你解释。”
“解释?”
京兆尹冷哼一声,端起茶一饮而尽,“我看你是在狡辩。”
“那你要不要听呢?”江逸风微笑问道。
“说吧!”
京兆尹想了想,最终决定先听听江逸风说什么。
“首先,不是我主动找的王姬殿下,而是王姬殿下主动找的我,所以我并未违背答应你的事情。”
“其次,当时房间里就我们俩,我牵她的手怎么了,要是你们不来,根本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江逸风把自己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呵呵……”
京兆尹冷笑一声,反问道:“听你的意思,这事还怪我跟苏弘毅了,我们俩就不该出现,任由你们发展下去?”
江逸风咧嘴一笑,“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如此。”
“你想的美。”
京兆尹恨不得一巴掌抽在江逸风脸上,“那可是天子的亲姐,身份尊贵无比,要不是我们俩出现,要不了多久,肚子大了怎么办?”
江逸风满脸嫌弃看向京兆尹,“你好歹也是姜王姬的叔父,怎么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你他娘的还责怪起我来了,你可知道,要是你跟姜王姬的事情传出去,你小命不保的,天子不会放过你。”
“天子好意思?”
江逸风装作不满,看向京兆尹,“你可知道,姜王姬今日找我,有什么事情?”
京兆尹心里咯噔一下,问道:“什……什么事情?”
江逸风道:“天子想让我免费把洗煤的方法交出去,一点补偿都没有的那种,这不是土匪嘛。”
“……”
京兆尹直接无语。
因为他今天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这件事。
事实上,这个任务在述职那天就下达给他了,关键是他真不知道如何开口。
身为曾经的九江郡郡守,他比谁都清楚,掌握洗煤方法后,每年能赚多少银子。
结果天子想要白嫖,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一直拖到今天,实在拖不下去,才硬着头皮过来。
江逸风看到京兆尹不说话,当即问道:“大人,你别告诉我,你今天找我的目的,也是让我把洗煤方法交出去?”
“呵……呵呵……”
京兆尹讪讪一笑,说道:“大周每年冬天都会冻死很多人,天子也是为了大周百姓考虑,所以才让你付出一些。”
“啊呸!”
江逸风一点情面都不留的啐了一口,骂道:“为了大周百姓让我付出年赚百万两银子的买卖,这话说的好听,实则他什么都没付出。”
“你问问天子,愿不愿意让姜王姬嫁给我,到时候我就是他姐夫,洗煤的方法免费送给他都不成问题。”
“大胆!”
京兆尹怒喝一声,而后想了想,声音又软了下来,“这两件事不一样的,一个是为了大周百姓,一个是为了一己私欲,前者伟大,后者就有些下作了。”
江逸风翻了眼过去,“你看我是伟大的人,还是下作的人?”
“伟大!”
京兆尹昧着良心道。
“呵呵……”
江逸风讥讽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