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见她收敛了脾气,笑了笑。
身份再是高贵的女人,还不是靠着男人过日子。
满心情爱的女人为了得到宠爱,也必须把自己的骨头折断,否则,就什么都别想得到!
两人各怀心思。
看着对方的目光则是宠溺的、是骄矜的,仿佛他们当真有多么的相爱一般。
晚上,李锦留宿朝阳殿。
靳漫沐浴时,李锦拨弄着她的古琴。
“太子妃和王妃,今日都聊了些什么?”
罗素低垂着眉眼。
静默了一瞬,低声回道:“王妃求太子妃帮她找小世子。人人都说小世子已经被害,当初答应帮忙的人渐渐不上心了,王妃见不着尸体,不肯放弃。”
李锦无声笑了一下。
死绝了的小畜生,都烂成白骨了。
放到老七夫妇面前,也认不出来了吧?
“还有什么特别的?”
罗素想了想,回道:“周侍郎的夫人似乎话里有话,但殿下没有接茬,奴婢听不出来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李锦扫了她一眼:“你是她的陪嫁心腹,跟她是自幼的感情,孤不会让你害她,你只需帮孤看着她些,别让她走了不该走的路就行了。”
罗素应声:“奴婢明白。”
靳漫从浴室出来时,李锦已经躺下了。
目光轻轻与罗素相碰。
罗素微微颔首。
靳漫微微一笑。
周侍郎。
当初先太子病下,他是翻墙最快的杂草。
既然要除掉杂碎,又怎么能忘了他呢?
李锦如今稳坐太子之位,一些并非无可替代的官员,一旦让他有了怀疑,就绝对不会再被重用。
一旦“证据”确凿。
要么贬谪出京。
要么死于意外。
至于罗素。
李锦以为他很会拿捏人心,但有时候人心复杂,淬着毒、也淬着麻沸散,为他所用的时候,麻痹神经的毒素也会一点一点的洇进肌理。
或许达不到致命的程度,但绝对会让他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可见白骨!
……
在又一年即将结束之际。
钱家根基已经遭到侵蚀。
“韩赵联手欲攻打我南楚,谁料四公子通敌叛国,您杀姐、杀侄也要嫁的好男人为了摘清自己,亲手砍下了四公子的头颅!陛下震怒,下令曝尸荒野!”
继室的头像是被谁狠狠砸了一拳。
死了?
她明明有留六个儿子,有六个啊!
怎么会全死了?
嬷嬷鄙夷一笑,又道:“还有一事一直忘了告诉您,您的小孙子、小孙女,因为下人照看不周,早就溺毙在寒冬腊月的池水里了!”
“您的儿女、孙子女,全都死光了!”
“不过你放心,钱大将军身强体健,一定会再娶继室、再纳美妾,用不了三五载,又将儿女绕膝!”
嬷嬷一抖手里的信。
上头赫然写着“休书”二字。
“既然这么深爱大将军,就该高高兴兴的收下休书,他呀不会被您这样的下贱货色,给连累了名声前程,不是么!”
继室不敢置信。
风光了半辈子,到了原该子孙绕膝的时候,竟什么都没了。
高兴?
她有什么可高兴的?
杀姐、杀侄也要嫁,是因为他有爵位、家世好,可以给自己和生母带来荣耀,又不是因为可笑的爱情才非要嫁给他的!
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那么轻易就杀死了她的最后一个孩子!
嬷嬷看她恨到浑身发抖,诅咒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笑了笑,打开牢门:“给你个机会,逃出去!”
……
为了稳住安家,得了空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小安氏处。
靳漫乐得自在,在殿前的廊檐下弹奏古琴。
钱盈听着高兴,多吃了半碗饭!
两人的心腹瞧着,默默感慨,男人这会影响女人的食欲,别无用处!
而小安氏恶心李锦,却不得不捧着他、取悦他、演着高兴样儿,几个月过去,受宠的娇人儿没丰润,反倒是清瘦了好些。
靳漫再一次表达同情。
晨定时,“专宠”了大半年的小安氏少不得要在她的朝阳殿骄横张扬一番,逮着不长眼的妾室就是一顿削。
让人当她是交出东宫大权而愤怒,实则,她只是想撒撒气。
靳漫同情她,无所谓的笑笑,由着她闹去了。
钱盈一副“你得宠你的,与我何干”的表情,也不搭理她。
小安氏瞧这俩一身轻松的样儿,更气了!
麻的。
凭什么伤害和恶心全都她一个人背了!
众人散去。
靳漫留下她,幽幽道:“千万别想着劝李锦去别人那儿雨露均沾,你不是那么大方的人,他也不是真蠢,小心适得其反。”
小安氏只要一想到晚上与他接触,就无比恶心。
“就算服了药,有时都不大气作用,还得逼着自己演兴奋、演刺激!”
靳漫叹息。
她又何尝不是?
“你就说身子不好,淋漓不尽,他总不能那么不讲究吧?安家难道连个可信的太医都没有吗?”
小安氏脸色更难看了:“有!可他们,为了计划不出问题,怎么肯为我打算?”
靳漫:“让刘太医给你作证吧!”
小安氏:“他是你的人?”
靳漫:“他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李锦以为刘太医是他的人。”
小安氏松了口气。
然后在砸了一套茶具才走的。
“谁让你不早说,就砸了,怎么着吧!”
靳漫:“……”
默默让罗素把从周朝带来恶毒茶具碗盏都收了起来:“可真经不住她那么砸!还好砸掉的不是阿兄为我亲手制作的,不然非得赏她二十板子不可!”
李锦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倚着寝殿的门框轻笑了一声:“她的性子被家里宠坏了,别与她计较,回头叫人送几条名家上好的来。”
靳漫转过头瞧了她一眼。
并不担心被他应道了什么。
凉飕飕道:“瞧瞧,生怕我欺负了他的好良娣似的!”
李锦过去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脸颊:“这话可真是酸!你是妻,是我喜欢的女子,你我夫妇一体,她是妾,是世家权利下的傀儡,该真疼谁,我还是知道的。”
靳漫轻哼,骄矜的很。
早膳送了进来。
两人一道用的。
南楚的规矩,男人没动过的菜品,女人不能动,男人吃完了,女人就是还饿着,也必须放筷。
靳漫没兴趣守他们这儿的破规矩,爱吃哪个吃哪个,他放不放筷子都影响不到她慢条斯理的节奏。
李锦倒也不在这种小事上同她计较,还挺顺手的给她布菜。
随口说起外有的事:“钱大将昨儿军遭人当街刺杀,虽然没死,但受了不轻的伤,短时间里是上不了朝了。”
靳漫的筷子顿了一下:“万家动的手?”
李锦看着了她悬空的手:“继室被休,从惩戒司逃出来了。”
靳漫明白的笑了笑:“万家通得路,你背后帮忙隐藏的踪迹,安家暗地里给刺客助了力。钱大将军这伤怕是好不了,且最终需要去负责的只有一个本就该死的被休继室。”
“陛下本就不喜他功高震主、姿态嚣张,接下来就该是清算他这些年的僭越之罪了。”
李锦就知道她能轻易看穿一切,像是征求意见似的又道:“你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
靳漫咽下了口中食物才慢慢道:“作为支持你上位的臣子,你若无动于衷,其他人少不得有兔死狐悲之感,往后有事怕是不会尽心竭力。但你若太明着去保他,陛下会不高兴。”
“不如上表细数大将军多年之功,至于陛下宽不宽恕,你这个太子可左右不了。”
李锦笑:“这东宫之中,能与我说得上话的,就数你一人!”
“是么?”靳漫眉眼轻轻一侧:“我倒觉得你与钱侧妃,会更聊得来。”
李锦没有否认:“她确实也非常有城府谋算,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