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尽管李锦如今是太子,但若两大助力同时败落,对他稳坐东宫之位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现在要做的是立马扶持起两大世家,架空钱家的军权、瓜分安家的实力,三足鼎立才是最好维持朝堂安稳的状态。
至于与大周开战。
远不是他现在能考虑的问题。
但安家稳了,就该轮到他李锦倒霉了。
钱氏这每一步,都在把李锦和钱家往死路上推啊!
如此,她又庆幸钱氏和李锦的不合,说不定她与李锦相斗的那些年里还有她的不断使绊子,否则她或许都没办法与李锦缠斗那么多年!
凌月一边擦拭着古琴,一边咋舌道:“钱侧妃的继母瞧着婉约端庄,没想到背后竟然这么狠!”
罗素觉得这是国情使然:“南楚的嫡庶尊卑界限分明,庶出妾室对嫡出正室便有天然的妒恨,会想尽办法算计陷害。世家续娶本家女的规矩无疑放大了庶出女的野心和恨意,想尽办法杀而代之。”
“就算是继室,自己的儿女也能成为嫡出,她们也能享受到正室的待遇和风光,改写命运。娘家嫡母怕庶女虐待嫡女留下的孩子,投鼠忌器,继室生母的日子也变能好过些。”
凌月撇嘴,愤愤道:“要说钱大将军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可能的,一个庶出女怎么可能无声无息把手伸江将军府去害人家正房夫人,还不被发觉的!根本就是狗男女的联手谋害!”
靳漫肯定了她的猜测:“他当然知道,就是狗男女联手杀的原配母子。若不是为了牵制万老夫人,她们不会留着钱盈的命。”
钱盈,钱侧妃的闺名。
罗素啐了一口:“真够狠的!”
凌月皱眉不解:“关着继室不杀,我知道,是为了让她在期待里听着自己声的儿女一个个的死绝,可为什么没有揭破狗砸碎?”
靳漫拨弄着琴弦:“看杂碎装模作样的演着无辜,明明恨不得砍死岳母嫡女,却不得不装作同仇敌忾的样子,不是挺有意思的么?”
“且如今安家与万家暗中连了手,不揭破他才能不引起他的怀疑和警惕,真到掏空他根本的那天,他自然会知道自己就是个小丑,才能更好的欣赏他无能狂怒的样子啊!”
凌月想想,这样似乎确实更有趣一点。
“不过她是怎么突然知道的?”
靳漫一笑:“她不知道,我告诉她的!”
这消息她很早以前就查到了,只是从前以为她深爱李锦,这样的消息便派不上用场。
如今知道了,但是还不太确定的情形下,给她这个真相。
看她怎么布局算计,就知道她的恨是真还是假了!
很显然。
是真的。
否则,为了男人,她也会忍下这笔仇。
起码会等到李锦安安稳稳登上皇位以后,再做报复!
凌月对此没有任何怀疑和多思。
但罗素却明白,主子并不信任她们。
……
钱盈自服了靳漫送来的保命丹,身子果然轻松起来,没有那种一闭眼就要永远都睡过去的感觉了。
听着家里弟弟们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惨死丧命,心情很好。
看着原本繁茂的花树,就剩下了一朵,心情更好了。
“还有一个。”
“这贱种现在可是父亲的命根子。”
“要用什么法子弄死他能最解恨,又能让我的好父亲深刻体会一下绝望呢?”
“真是好愁人。”
心腹道:“老夫人已经出手,您就好好养着身子,安安心心看着就是了!那些杂碎,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怎么死?”
身后响起女子慵懒的声音。
主仆回头。
就瞧着靳漫款款而来。
一身简单不过的宫装,却怎么看都觉得特别好看。
钱盈见着她,柔弱的小脸上漾开笑意:“姐姐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钱盈在她面前不再阴沉沉的深不可测。
一说话就是“姐姐”打头。
靳漫听着,从起初的怪异到后来慢慢接受,如今竟觉得亲切。
或许是那场漫长的梦带来的影响,让她觉得她们前世真过一段亲密无间的姐妹缘分?
钱盈走近她:“姐姐有什么好主意吗?”
靳漫用只有她们能听到的声音道:“有什么,能比让钱大将军亲手宰了自己的命根子更有意思的事吗?”
钱侧妃做思考状,缓缓一笑,说:“这么玩儿自然是最好的,可要怎么做呢?”
靳漫挑眉。
表情似在说:还用我来教你么?
钱盈柔柔弱弱地轻咳了一声:“我身子还没好,一想事就头晕。”
这娇撒的……
娇滴滴又柔柔弱弱,让强势惯了的靳漫有点招架不住。
“好好说话。”
钱盈轻轻一歪身子,挨着她的肩:“我在好好说话呀!”
靳漫:“……”
凌月挠挠脖子:“……”这钱侧妃怎么还两幅面孔呢?这一副,茶香四溢的!
两人在园子里说了会儿话。
靳漫本不想掺合对付钱家之事,但想着钱盈好歹也帮了自己不少,就过来听听、是否有什么她能做的。
在这座处处是荆棘的牢笼里,多个盟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尤其这家伙,实在太聪明了!
若是为敌,自己怕是死了以后尸体都不能摆在一处。
与她说话,会不自觉想起阿黎。
她们给人的感觉,很像。
仿佛有都纵观全局的俯视视角,一旦下手便是果决凌厉。
差别在于,从前她黏着阿黎,现在被人黏……
可明明不就之前这家伙给人的感觉还是阴恻恻的,突然小猫儿似的蹭着她、就扒拉上来求抱抱了,反转太大,让她觉得有点惊悚,却偏偏完全没有反感。
瞧着她柔柔弱弱的样儿,还会下意识护着她、让着她。
靳漫觉得自己可能是中邪了。
钱盈托腮盯着她瞧。
那眼神儿,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靳漫感觉自己若是个男子,这会儿应该清白不保了:“你总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钱盈笑眯眯:“姐姐真好看!”
靳漫让她照照镜子。
钱盈:“我是好看,但我喜欢姐姐这样儿的!”
靳漫:“……”
要命了。
谁也没有告诉过她,这家伙的嘴是这样式儿的!
“我与你说钱家的事,不许瞎扯。”
钱盈眨眨眼,白白的小脸特别无辜:“我在认真和姐姐说话。”
靳漫没好气:“我看你精神好的很,白搭我走这一趟!”
钱盈纤白的指按着额角,娇滴滴嘤咛了一声,倒在她肩上:“好晕。”
靳漫:“……”
好矫情!
好做作!
但是声音软乎乎的,靳漫诡异的觉得她好可爱。
她真的是病了!
钱盈拉着她进了茶室坐下,倒了杯茶水放到她手边,说:“姐姐就不怕我和李锦配合着,要坑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