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应允。
太医颔首,去给靳漫把脉。
把得十分细致。
好半晌后才收了手,回道:“太子妃身体内并没有疏子草的痕迹。”
对于李锦的状况,他自然也是守口如瓶。
“太子身体安康。”
众人大大舒了口气。
不管生儿生女,总归也是个依靠!
要是李锦真不能生了,守着他,还有什么意思?
她们这群才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要怎么才能熬过去?
安良娣阴阳怪气道:“她自己不用,未必没偷偷给旁人用!”
倒不是故意针对靳漫,而是这样做能让李锦不会怀疑到她们之间的合作。
李锦摆手。
太医又给在坐所有女眷都把了脉。
结果是,没人身上有疏子草的痕迹。
但是把出了喜脉!
“恭喜太子殿下,恭喜钱侧妃,侧妃有孕已经一月有余。”
众人都愣了一下。
起身恭喜。
钱侧妃小脸发懵,仿佛被惊喜冲昏了的样子。
李锦眼神微动。
但想着太医说过,妇人未必不能有孕,只是可能会小产、或者剩下畸形胎儿,便又压下了怀疑。
钱氏不是执着于生子之人,她不会做借种的蠢事!
倒是有点可怜她,怀了个注定保不住的孩子,少不得拖累她本就孱弱的身子。
钱侧妃盈盈望向他,泪光莹莹:“殿下……”
李锦流露出高兴之色,起身拉住她的手:“这么多年了,你总算有了孩子!你身子弱,一定要好好保养!”
钱侧妃捂着小腹,喜极而泣:“是!臣妾一定好好保护好这个孩子!”
安良娣看着她的肚子。
怔忡的须臾里,有恨意和恶心邪路。
靳漫轻咳了一声,提醒她回神。
安良娣甩了甩手里的帕子:“是得好好保养,最好是不要随意出来走动,不然侧妃这弱不禁风的身子若是出了点什么岔子,谁在边上谁就要倒霉了!”
李锦无奈轻叱:“霜儿!不许胡言乱语。”
小安氏一撇嘴。
话锋一转,又道:“咱们身子里没有疏子草的痕迹,可未必不是太子妃被人栽赃!”
“听说年前周朝人给太子妃送来了不少东西,这盒子就是那时候来的吧?你们周朝的东西,以为我们南楚的宫人认不出来,只是还没来得及用而已”
靳漫挺无语:“我像是那么自大、不谨慎的人么?”
李锦安抚了钱侧妃,转身拍了拍靳漫的手:“太子妃不会这么做,这一点孤不会怀疑!”
靳漫微笑。
钱侧妃扶着小腹,很是激动欢喜的模样。
又道:“怕是有人想借着太子妃自身不能生育这件事,大做文章!若是太子妃因此而出事,太子殿下以为,周朝那边会怎么反应?”
安良娣道:“瞧那个什么女将军就知道了,太子妃要是背着什么脏名污名出事儿,人家的铁骑肯定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啧了一声。
“哪家总在朝堂上上蹿下跳,十有八九就是谁干的呗!”
钱侧妃的母家手握军权二十万。
家里父兄大部分时间都是主张强硬,就连当年大战的促成,除了李锦外祖家,也有他们的出力。
这会儿成了被怀疑的对象。
她倒也不着急,温然看向李锦道:“事关东宫后嗣、两国邦交,殿下一定要仔细深入察查,不能冤枉了太子妃,也绝对不能让背后宵小逍遥法外!”
李锦握住靳漫的手,目光深深:“我信你!别担心,这件事绝对不会轻轻放下,谁敢栽赃你,我绝对不会轻饶!”
靳漫诧异,矛头又转弯了?
但片刻后,她看懂了钱侧妃的用意,是为了给此次“栽赃”扣上破坏两国邦交的帽子,好让李锦能有明面上的理由可以针对“幕后主使”!
而这个“幕后主使”,十有八九是武将!
她的诧异,让李锦误以为自己的“信任”感动到了她。
越发深情道:“该如何过日子,还是怎么过,我会尽快查清楚真相。”
靳漫轻轻微笑,眼神柔然了几分:“我知道的。”
众人起身告退。
靳漫又道:“侧妃有孕,正是欢喜的时候,去陪她用个午膳吧!让她知道你心里记挂着她。”
李锦笑着抱了抱她:“还是你懂事!我晚上过来陪你用晚膳。”
靳漫点了点头。
看着李锦离开,凌月扶着她进了内殿,替她换掉了外袍。
思来想去,觉得怪异。
“第三大人亲自押送的这些东西,还是被人动了手脚。”
靳漫一笑:“是故意让人得手的。”
凌月“啊”了一声。
但她没有问为什么没告诉她们。
靳漫就喜欢她的懂分寸:“与其防不胜防,倒不如让人踩在咱们的计划里。”
凌月恍然:“原来是这样。那么刚才怎么没把证据拿出来呢?”
靳漫靠在交椅里,悠哉喝着茶:“既然针对的不是我们,看戏呗!”
凌月眨眨眼:“……有道理!”
……
李锦忙着查下下手害他的人。
不明白,这宫里宫外都是他的眼线,又是怎么被人钻了空子、得了手的!
每每有了线索,却总会在下一步被人截断、处理得干干净净,让他的人再也查不下去。
他怀疑靳漫
但他的人也一直盯着她、盯着她的人,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怀疑安家。
怀疑老七。
可他们谁都没有任何动作,看不出丝毫破绽。
被算计了,却查不出影子,这让李锦时刻处在暴怒和惊恐之中。
靳漫看着他的眼睛写满了警惕,却又不得不装出信任的样子,心下嘲讽且快乐!
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过了不过一个月,出事了!
“钱侧妃小产了!”
靳漫一怔:“这么快?怎么回事?”
罗素道:“是她娘家四妹妹听说她有孕,带着点心来探望。点心里头下了脏东西,当即不会有事,但过几个时辰后心脏会慢慢麻痹,血液逆转,绝无生还可能。”
“谁知被侧妃当场看破,两人便起了争执。四小姐恼羞成怒,把侧妃给推下了荷花池,孩子当时就没了!”
靳漫去看望钱氏。
钱四小姐被打了,趴在院子里,眼神又惊又恨。
看到她来,挣扎这爬起来:“太子妃救我……我什么都没做,是有人陷害我的!”
靳漫睇着她。
脸都被抽烂了,看起来却一点都不狼狈,反倒可怜楚楚的很。
明明可以眼不眨的溺死才情出挑的庶妹,却能装出一副天下顶顶柔弱娇俏的样子。
她都有点怀疑,钱家那一窝,都是戏子出身。
“东宫会查明真相,钱四小姐安安静静等着就是了。把人看住了,别叫人灭了口,也别叫她有机会畏罪自尽!太子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与她说话!”
宫人应下。
把人拖去了一遍。
靳漫斤了内殿。
空气里充斥着血腥气,让人觉得滞闷。
殿门开着。
宫人迎她进去。
靳漫在床边的锦杌坐下。
看着钱氏苍白的脸色,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生出一丝不忍来:“这一胎,本就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