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敏被惊喜冲击,整个人晕晕乎乎,表情一变再变。
伯虞不敢喘气,用力盯着容宗明的脸,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生生把一张苍白的脸憋的通红:“……真的?”
容宗明给他气笑了:“呸,你个死孩子,竟敢怀疑我的医术!”
靳伯虞被呸了一脸,却高兴不已。
一把将元敏抱起来颠了好几下。
元敏终于缓过神来,死而复生般大口喘气!
那种背在身上绝望的大山终于落了地,她觉得自己轻声的快要飞起来了!
“我没事!”
“我、我竟没事!”
“太好了!我不用承受毒发的折磨,也不用死了!可是怎么办……你没得后悔了……我现在就想去划船、去爬山!我感觉有用不完的力气和精力!”
她抱紧伯虞,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阴云散去。
靳伯虞也高兴搂住她,无比轻松。
早知道应该多找几个大夫瞧,白白煎熬了那么久!
容宗明瞧这些年轻鲜妍的脸那么明朗,也感到高兴。
但是!
他一路过来可真的是吃了大苦头!
“呵呵,所以你们飞鸽传书火急火燎的把我薅来,就是让我来看你们发癫的吗?哦,顺便再看看你俩多恩爱?”
萧元敏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动作,忙撒开了男人,捂脸害羞!
几人也没想通,老大夫为什么要骗他们啊?
“老大夫为人很好,医术也是有目共睹,他没有理由诊不出来、也没理由欺骗我们啊!”
容宗明无语:“你们问我?就没多找几个大夫瞧瞧吗?”
几人再次面面相趣。
“那个……老大夫已经是城里最好的大夫了,就那么什么没再多请一个来瞧。”
容宗明服了。
这要是遇上个心眼儿坏的,还不得把这一窝都给放倒了!
“你们啊你们!一个两个,眼瞧着精明能干,实则都是大傻子!就只能待在京中,留在大伙儿的眼皮子底下!”
四人默默对视,傻笑。
眼瞧着门口的第七一脸不解和自我怀疑,素英戳了她一下:“想什么呢?”
第七抬脸,说:“那什么……我把宅子里放出去的个子鸽子都截下了,消息是怎么到的京里?”
“截下?”靳伯虞疑惑皱眉,“你截鸽子做什么?”
第七一直瞒着他们,多少有点心虚:“那个……就长公主一直派人盯着公孙氏的一举一动,及时把公孙氏给元敏下的毒给换了!我正好撞见,第三就……就叫我什么都不要说。”
靳伯虞额角突突跳:“那你不早说!”
第七一脸瞥了他一眼,理直气壮说:“我要是说了,就没有好戏看了。”
又道,“长公主说了这是对你的考验!要么让元敏知道你不可靠,要么让元敏坚定相信你的感情!”
末了,灵魂拷问。
“你是觉得长公主的做法不对吗?”
靳伯虞体会了一把“无语到家了”的感觉,默了默鼻子,认下这特殊的“关照”:“……”他哪儿敢不满!而且,这考验让元敏信他了,他确实该感激阿黎!
萧元敏瞧他你吃瘪的样儿,眉眼微弯的一笑。
想了想,说:“所以,那个老大夫也是阿黎安排的了?”
第七点头:“应该就是的了。”
柏麟失笑:“就算她在京里,也想看你们的好戏。”
靳伯虞撇了她一眼:“你以为她不想看你俩似的!”
柏麟:“……”
元楚笑笑眯眯握着女郎的手:“元敏没事就好,阿黎调皮,咱们又不是不知道!可能是我们的飞鸽放太多了,第七露抓了页说不定。”
第七黑脸:“你们是在侮辱我的实力吗?”
她可是暗卫营实力排行前十的实力杀手!
元楚忙摇头:“不不不,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一定是我在衙门查案的时候,梦游放的,你在府里没发现么!”
第七抱臂一哼。
但是。
这信儿到底是怎么到的京里?
萧元敏想了片刻,看向容宗明道:“容叔,您是不是这些年都没时间去夙河县看看?”
容宗明的表情突然凝住。
夙河县!
那一年,夙河县暴雨决堤,死了十一万百姓!
当初容家骤然被抄,父亲和大哥当时还在夙河治水,被柳家人栽赃贪污筑堤款、暗害钦差,被就地砍了头颅。
百姓们被煽动,暴怒之下将父兄的尸体撕成成一摊烂泥,一铁锹、铲进了涛涛洪流里!
他知道,不该恨失去家园、失去家人,又被挑拨的百姓。
可他不是圣人,真的做不到!
他多少次路过夙河县,都不敢去那个绝望的地方看一看,他怕看到那群让他父兄尸骨无存的人一脸无辜的求他原谅,更怕看到他们麻木不仁的眼神!
萧元敏轻声告诉他:“我们都去看过了。那处堤坝修的很坚固,百姓们知道容家的冤、也知道容家的好,为老侯爷和容大爷立了长生碑,一直在供奉。”
容宗明红了眼眶。
深呼吸后,点了点头:“我……去看看!”
小徒弟就是小心思多!
知道他胆怯,就用着法子把他诓来!
他走出去,脸上挂着笑。
虽失去了至亲,但也因为小徒弟,他又得到了这一群小友!
这些家伙够他下半辈子操心,没时间去想别的伤心事了!
萧元敏没事。
大家都松了口气。
元楚和柏麟很识趣的离开了,让两人能好好说说话。
素英把门窗关上,抓了一把果子坐在树荫下啃。
关于父母,她早没什么印象,唯一记得的就是他们为了生儿子,溺死了几个刚出生的妹妹,饥荒来了,他们二话不说就卖掉了被她们当畜生一样抽打、使唤的她和二妹,换取米粮去喂饱他们的耀祖!
和阿研游山玩水的时候,其实她们路过过记忆里让人厌恶的家乡。
那个锅碗瓢盆不值三两银子的“家”也还在,耀祖娶了媳妇、生了儿子,理所当然又嫌恶地把老两口当做畜生使唤。
老两口动作慢了些,亦或者有什么抱怨,立马就遭到鞭子抽打。
素英没什么同情心,反倒觉得痛快!
要死要活的生儿子,不把女儿当人,活该他们有这样的下场!
她觉得自己现在挺好的。
或许会嫁人,也或许一辈子不嫁,反正,阿研肯定不会赶她走的!
***
大家都离开了。
让两人能单独说话。
靳伯虞握住她的手。
两人对望。
只觉周遭一片清明,炙热的空气都染上了春日的和煦清新。
“没事就好。”
萧元敏捏着他的手指,问他:“你后悔了吗?”
靳伯虞深深看着她:“我想娶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想跟你做夫妻。若是来个垂危的,我都要动恻隐之心,岂非早就妻妾成群了?”
萧元敏戳戳他:“这话说的,好像有多少人都想嫁你似的!”
靳伯虞面色柔和:“不管是多是少,我眼里只有你!明日拜堂,你后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