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是心思细腻的女郎，今日说了那么多，想起没出事前的日子，又想起这两年多来主子的不容易，眼眶一刺，就掉了眼泪。
“要不是有从前姑爷跟我家主子的情分，您以为您谁啊！脾气坏，为人还自大！”
顾尛：“……”
顿了顿。
“还有呢？她当初是怎么被柳家毒害了身子的？”
兰心惊讶：“终于想到去打听了？”
顾尛没有说话。
瞧他当真有心想要了解，兰心吸了吸鼻子，告诉他当年的事：“为了给您报仇，主子才苦苦支撑着！可她就没打算活下去，明知道柳昀真让人在她饮食里下药，她还是吃了……”
顾尛无法置信，却又不得不信，赵梓莹对他的感情，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
兰心还说了很多。
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他对她的细心和宠爱，她对他的体谅和支持。
顾尛认真听着，无论怎么听、怎么细想，都能确定他们当时确实是相爱的！
兰心指了指他腰间的一枚香囊：“您怕是不记得了，这香囊是主子给您绣的，香料是你们一起挑的。”
顾尛捏了捏腰间垂下的香囊，有些诧异，低声道：“当时我重伤醒来，救我的人说我身上只有这香囊，里面有平安符，我以为是顾家人给我求的。”
兰心说：“这平安符在佛前开过光，主子跪了三天三夜，诵经千遍给您求的！就希望这符能保您平平安安。”
顾尛想，他身中那么多箭没死，除开自己命大外，或许真有这道符的保佑吧！
兰心叫住下了台阶的他：“奴婢想问问您，您以前喜欢的是林安氏那种表面柔弱的女人，后来喜欢我家郡主，是真的喜欢，还是看上她的肆意和执着、赵家人对她的宠爱，知道跟她相爱不会遭到羞辱？”
顾尛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愣住了。
兰心福了福身，苦笑：“奴婢多嘴一说！您什么都不记得，问您这些又有什么用！”
顾尛沉默了片刻，说：“若真是一见钟情，自然没有那么多心思。”
兰心其实是不信的。
一个人的心怎么会差别那么但？
她只是为主子心酸，明明主子那样好的人，值得最好、最顺遂的人生！
屋子里，没有睡着的赵梓莹其实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两人的谈话。
她不知兰心说这么多，他有没有听进去一两句，信了其中的一两句。
但总归……
是有期盼的。
***
顾尛想跟她缓和关系，在她月信期间很是体贴照顾。
赵梓莹爱答不理，态度冷淡。
他们还一起去逛了集市，买了许多东西。
顾尛发现她特别喜欢小孩，给娘家小侄子和慕容黎的一双儿女不知买了多少小衣裳、小玩具，甚至还亲手学了做点心，弄好后热腾腾的给送去。
“这么喜欢小孩子？”
赵梓莹脸上的笑意顿了下，问他：“你不喜欢吗？”
“不知道。”顾尛想了想，说：“如果是自己的孩子，应该是很喜欢的。不过那几个孩子确实长得漂亮，性格也都挺讨喜的。”
赵梓莹看了下周遭。
她不希望孩子听到它的父亲说出任何冷漠的话来。
不过他说，会喜欢自己的孩子。
她又希望孩子能够听到，能安心的离开。
寒冷的空气里拂过一丝暖意，像是婴儿嫩嫩的小手拂过她的脸，枝头的花朵簌簌当风，然后渐渐远去。
赵梓莹看着风远去的方向，眼眸湿润。
我的孩子。
母亲等你回来……
顾尛顺着她望去的方向瞧，什么都没看到：“在看什么？”
“一阵特别的风。”赵梓莹抓起他的手，“你挥挥手，它会听你的话。”
顾尛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做了：“停吧！”
风，慢慢平息。
很乖。
特别乖。
顾尛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赵梓莹笑笑，转身进了屋。
顾尛跟上。
他们很久没做，看着她临窗披阳的和软样子，就特别有感觉。很想尝试一下画册上那样，让她心甘情愿打开身子，跟他享受夫妻之事！
而且男人的征服欲和胜负欲让他心里有个阴暗的想法，让她爱上自己，胜过从前那个顾尛！
不知不觉里，这桩婚姻、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越发重要……
这样想着，顾尛多少愿意主动低个头。
“马上要过年了，今年要不要跟岳母去普济寺上香小住？”
赵梓莹淡淡回应了一声：“恩。”
他说：“我陪你。”
赵梓莹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
过去的两年里，她每次出门，顾尛从来没有陪同过，更不会接送。
闹归闹。
但既然是要给他机会的，赵梓莹自然也不会拒绝，作为妻子该有的体面为什么不要！
不过她还是表现得无所谓的样子：“你忙你的，我有人陪。”
顾尛想起了贺云铮。
那人出生好，长得好，连为人都被夸赞，处处是优点！
不过他想，若是赵梓莹会喜欢的话，早跟他在一起了，怎么会跟自己相爱成亲？
虽然构不成威胁，但他也挺不喜欢对方接近赵梓莹的。
“顾夫人！”他刮着她细嫩的脸蛋，说：“你有丈夫，可以多用用。”
赵梓莹推开他的手。
“可不敢！我哪儿配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
赵梓莹不说话，看了他一眼，又低了头。
顾尛有心哄着她，轻轻碰了碰她：“林安氏这两日确实一直有让人传话来，说她被你弄伤了，让我去看看她。但是你知道的，我没去。”
赵梓莹被他伤了太多次，下意识以恶意揣度他：“这会儿哄着我，是想等着我再次信任你、把心交给你的时候，当众给我一个极大的难堪，好给你的心上人报那天的一脚之仇，是不是？”
顾尛诧异：“你怎么会这么想？”
赵梓莹微笑，带着嘲讽和苦涩：“因为你做得出来。”
顾尛突然明白她当初得感受。
明明没做什么，却被恶意揣测、嘲讽，这种感觉确实挺差的！
“我已经告诉她别要再来骚扰你，我也没信她。她要怎么做，毕竟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是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尽力避开她，就算遇见她有什么麻烦和危险，也只让护卫婆子去伸手帮忙。”
顿了顿。
“毕竟是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