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听着里头的动静,想是主子也睡不着了。
见着萧靖权离开,进来撩开幔帐:“主子,天已经亮了,是现在起,还是再睡会儿?”
被那么折腾了一早上,慕容黎确实也没了睡意:“起吧!”
春意应声,去准备了。
慕容黎躺在床上缓了会儿,起了身。
刚洗漱好。
正准备用早膳。
前院伺候的嬷嬷过来传话,说李氏母女想要见她。
慕容黎一时没反应过来:“谁要见我?”
春意解释道:“就是来求助皇爷的那对母女。”
慕容黎诧异:“我与她们又没有什么交情,来见我做什么?”
春意也觉得奇怪:“您若不想见,奴婢去打发了她们就是!”
慕容黎想了想,还是去见了。
毕竟是萧靖权恩人的家属。
再则,也看看她们到底来寻她做什么!
前厅。
李氏看到慕容黎旖旎着华丽裙幅而来,愣怔了一下。
明明生的纤细轻柔,唇线温和,却给人一种不敢造次的威压,那是她从未见识过的高贵和威势!
就算李氏也曾是四品将军的正妻,也从未这样威风过!
下意识摸摸自己发鬓间两支简单的发簪,有些自觉形秽。
她想,这大抵就是自小在泼天富贵里培养长大的世家贵女,才会拥有的贵气吧!
回过神来后,忙拉过女儿给她下跪行礼:“妾身李氏拜见长公主殿下!”
小女孩跪在母亲身边,小小声地问安:“给殿下请安!”
李氏声音带着江南女子的细软:“妾身本该早早就来请安,不想琐事耽搁了这两日!妾身母女感激皇爷和殿下的大恩大德,让知睿在京中安安稳稳地治病。”
显然是知道她和萧靖权的关系,并非夫妻,但又相互爱重,所以很懂事地把两人归为一体。
可见其圆滑一面。
一旁的小姑娘躲在母亲宽大的衣袖后面,悄悄打量着上座一身矜贵的年轻妇人,眼神带着怯怯的亲近之色。
慕容黎招了她到身边,询问了一些“喜欢吃什么、做什么”。
小姑娘糯糯地回了话,又轻轻往她身上靠了靠。
慕容黎摸摸她的头:“孙夫人多礼了。孩子的父亲是为大周战死,乃是英雄,朝廷多照顾她一些都是应当的!”
李氏福了福身,面上流露出些许祈求之色:“其实妾身来,是有一事想请殿下帮忙。”
春意来给她换了茶水,笑着道:“若是能力之内能帮到夫人,咱们殿下自然是不会推脱的,您说就是了!”
李氏轻声道:“知睿的病需要皇爷的血液,又得是太医从皇爷身体里直接输送进知睿身体里,所以得人在当场!虽说妾身与皇爷早就相识,但家中无主君,若是有外男进出多有不便……”
“妾身母女在京中实在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妾身是想说,若有需要皇爷来宅子时,能否请殿下身边的姑娘或者亲友一同随行?也免得旁人瞧见,传出什么闲话来。”
“若是因此伤了皇爷声誉,岂非是我们母女的过错!”
慕容黎倒是没想到她来,是为了这个。
不过她既这么说了,便答应了下来,看看她到底是真的避嫌,还是想给她上演一出什么好戏!
见她答应,李氏欢喜,再次感谢。
稍许坐了会儿,笑着告辞了:“偌大的府邸,诸事繁多,想必殿下还有许多事要处置,妾身就不多打扰殿下了,先行告退。”
慕容黎喜欢有分寸的人,微笑着叫人送她们出去。
离开长公主府。
母女俩上了马车。
孙知睿柔弱漂亮的小脸蛋一点点阴沉了下来,与方才怯怯的模样,判若两人!
狠毒咬在齿缝间:“就是这个坏女人,抢走我的父亲!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李氏轻轻捂住她的嘴:“不许这样胡说!”
是了!
自从女儿懂事后,李氏悄悄灌输给孙志若的认知就是,她才是萧靖权的长女,是慕容黎这个坏女人仗着身份赶走了怀有身孕的自己,让她从高贵的亲王之女沦为小小的四品官之女!
也是慕容黎给即将生产的自己下毒,让孙知睿生来身体孱弱,还得不到最好的治疗,就算来了京城也不能与亲生父亲相认!
她教孙知睿隐藏情绪,教孙知睿如何博取同情,教孙知睿痛恨慕容黎和她生得子女。
就是为了借孙知睿的手,去杀了慕容黎!
她是萧靖权救命恩人唯一的骨血,就算萧靖权和慕容黎的亲属最后知道了真相,也动不了孙知睿,更动不了自己!
萧靖权毁了她的幸福,毁了她的人生!
那她也要让他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嘴角扬起得意的笑意,声音却依然低低柔柔的:“要是让你父亲看到你这副样子,会讨厌你的,他喜欢乖巧听话的好孩子!”
“我的乖孩子!就算你心里恨死了慕容黎那坏女人,也得装出喜欢她的样子,这样你才接近她、接近她生的小野种,才能有机会无声无息除掉她们啊!”
孙知睿阴沉的表情一下子又变得怯怯的、楚楚可怜的:“母亲说得对!只有这些恶魔全都死光了,父亲才能把我们都接回身边!我们本该高高在上,绝对不能输给那些可恨的恶魔!”
李氏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在孩子看不到的角度里,眼底一片阴狠毒辣。
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在孙知睿的耳边继续煽动:“对!只有慕容黎和她生的野种全都死光了,你才能得到你该得到的一切!你可是宣王府最尊贵的小郡主啊!”
母女的声音很低很低。
即便是前室的车夫,没有听到。
***
慕容黎陪着孩子们歇了午觉起来。
乳母带着出去玩。
静月拿着库房登记的册子过来,很苦恼道:“殿下的库房是已经摆不下,隔壁空院子也快要填满。爷这送来的哪里是赏玩的小物件,倒比当年补给您的聘礼还要多些!”
慕容黎翻了翻册子:“这些大抵就是他准备的聘礼。”
复合,也要再下聘礼的吗?
静月挠挠头:“那怎么就这样送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