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第一反应，是看向恒亲王世子。
也确实看到了他眼底的得意和挑衅。
可他不是和瑞王是一伙的？怎么敢杀皇孙？
打翻热茶的宫人惊恐万分，睁开太监的钳制扑了出来：“殿下救我！殿下！殿下救我！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是您让我这样做的呀！”
皇帝极怒的目光落在慕容黎身上：“你有没有！”
慕容黎像是被吓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起身屈膝：“陛下明鉴，长明与此事绝无半点干系！”
“你撒谎！”瑞王妃疯了一起扑过去，抄起桌上的酒壶就要朝着她的头砸下去：“不得好死的贱人！我杀了你这贱人！去死！”
伺候在一旁的春意抓住她的手腕，不客气地把人给扔了出去：“真相如何，陛下自有圣裁！瑞王妃死了儿子是值得可怜，可这不是你在这里冲着我家主子乱发疯的资本！”
晋国公起身站在了女儿面前：“瑞王妃的娘家，可还有人活着！”
他的威胁就是那么明晃晃。
瑞王妃到底不敢得罪，赤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慕容黎，无声咒骂——你不得好死！
慕容黎蹙着眉，轻轻挨着萧靖权：“怎么办？”
萧靖权轻轻揽着她，冷着脸，在她耳边小声说着话，似乎是在安抚。
恒亲王世子看着慕容黎不安的样子，嘴角的弧度渐渐压不住。
萧靖权！
慕容黎！
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还能得意多久！
他扬着语调咄咄逼人：“小皇孙再怎么说都是长明长公主的侄孙，他如今被害暴毙，死得那样冤！但凡长公主有一星半点的怜悯之心，也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也该积极配合搜身才是！”
宫人立马上前去搀扶慕容黎：“殿下，请跟奴婢来。”
萧靖权挡开了宫人伸来的手，看向了皇帝：“凭贱婢喊一句，就能随便搜功臣的身，陛下觉得合适么？还是说以后但凡有人嚷嚷一声皇后有罪、皇子有罪，都不必管什么尊荣体面，只管搜身就是？”
晋国公府众人没说话，但脸色都不是很好看看。
短短一年时间，死了两个皇孙，还都是死于算计！
皇帝心情阴郁至极。
不过他没等来皇帝说话，反而是太后怒极，狠狠摔了一盏茶。
“在哀家的寿诞杀人，好！很好！”
老祖宗发怒。
皇帝和百官皆是惶恐。
“母后息怒！”
“太后息怒！”
“息怒！”太后冷笑：“拿哀家的寿宴做戏，眼里哪还有我这老婆子！阿黎，你和三公主一道下去，让她们搜！谋害皇孙，自是死不足惜！若是搜不出个什么，今日谁都别想好过！”
后宫浸淫数十年的眼眸锐利如刀，缓缓扫过殿中众人！
“若有栽赃，别怪哀家下手太狠！”
萧靖权还是拒绝：“不必。”
恒亲王世子忍不住煽风点火：“宣皇爷这是何意？难道是在替慕容黎心虚么！”
萧靖权淡淡一抬眸，平地落下一声雷：“瑞王世子胎里带毒，本就活不久！我们既知这孩子活不久，又怎么会费这个事儿去杀他？”
瑞王及时封锁消息。
但萧靖权早就盯上了他，这种事又怎么可能瞒得过？
既然知道了此事，有了防备，他们的算计又怎么可能会得逞？
瑞王和恒亲王世子都愣了一下。
没料到他竟然知道！
瑞王妃明显不知情，大怒：“你胡说什么！我儿子一向都很好，他生的这样白嫩健康，怎么会是中毒的孩子！”
慕容黎也愣了一下。
这事儿，他没跟她说过！
不过一想也就明白了，他这是想让这些人以为自己得逞兴奋，然后再一盆冷水浇上去，让对方显露慌张呢！
她看向皇帝。
果不然，皇帝微眯了眼睛。
萧靖权继续道：“在孩子身体里中上了蛊，自然就能吊着他一口气活到今天！”
瑞王心底一沉。
晓得自己根本一直都在萧靖权的监视之下！
又急又恨，不过想到这件事里自己的手是干干净净的，便又松懈下来。
像是伤心过头的样子，抱着孩子的尸体，没说话。
瑞王妃颤抖的厉害：“我儿子这几个月一直强健有力，陛下都夸他长得好，哭声都格外响亮！你分明是为了被慕容脱罪，恶意栽赃！”
萧靖权轻嗤：“皇孙是不是胎里带毒，是不是被种了蛊虫，一验就知道，又岂是本王说说就能让陛下相信的！”
瑞王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嘶声尖叫：“你要干什么？你想损毁我儿子的尸体，你怎么敢！”
萧靖权反问：“难道你们想以‘尊重死者’的借口，来逃避杀人栽赃的罪责么！不心虚，你激动什么？”
在民间，为了让家人可以完整入殓，有时候明知有冤屈都会选择阻止官府验尸，何况还是皇家子嗣，金尊玉贵！
瑞王妃哭闹不休，坚决不肯任何人碰她的孩子。
皇帝犹豫，总归也不忍心毁了孩子的遗体：“你可有人证证明蛊虫之说？”
“把带进来！”
萧靖权一摆手。
春意立马匆匆去了！
瑞王早知灭口才会更引人注意，所以当初只以重金封口。
萧靖权既然察觉到了，又怎么可能不去挖出实话来！
他目光落过去，正好撞进萧靖权冷冰眸光里，那种“我会永远盯死你”的冷翳，让瑞王的脸颊不受控制的抽动。
庆幸自己没有沾手的同时，也是深深的不甘心！
白死了个儿子，却还是没能搞死他和慕容黎！
而恒亲王世子脸上的不甘，几乎都要遮不住了！
人证很快就进了大殿。
来的是太医院的白太医，也就是瑞王妃生产那日随侍在府里的那位太医。
身上有伤，显然是受了刑的！
不等皇帝询问便主动回话了：“瑞王世子出身便浑身紫清，实为胎里带毒，微臣医术虽非太医院最好，但对小皇孙的情况还是有把握的，根本活不过满月。”
一同进宫的瑞王府管家接口道：“后来瑞王弄来一种蛊虫，种在了皇孙身体里，才得意续命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