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权总归心虚,撇开了脸:“颉儿总归是要回来继承王位的,我不希望他被人议论指点,如果你把身边那些人都处理掉……我可以不把他要回来!”
慕容黎皱眉:“回到你身边便是最好?你又有多干净!”
萧靖权唇舌微颤:“我是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事!”
慕容黎冷笑:“萧靖权,在你背叛了我之后,还要威胁我?”
萧靖权没有底气,在她难过而震惊的目光下,他低声道:“你还年轻,以后会有其他孩子,你恨我,以后有了别的孩子,一定会冷落他!”
“可我现在的情况就是……这辈子我只有颉儿这么一个孩子了!我不希望他难过!”
慕容黎诧异。
不能再有孩子?
所以宁愿跟她抢孩子,也不肯说实话!
直直盯着他的眼眸泛红:“你不能再有孩子,所以就要跟我抢颉儿?”
萧靖权觉得自己卑鄙。
明知道她有多爱孩子,明知道自己给不了她未来,还故意用这种手段逼她赶走身边的面首!
可他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和别的男人那么亲密!
慕容黎支起身子,探至窗口,隔着很短的距离看着他:“萧靖权,看着我!”
萧靖权本能地听从她的指令,回望她的眼睛。
慕容黎眉眼很冷:“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伤害我一遍不够,还想要我的命,是不是!”
她几乎能够看穿一切的眼神,让萧靖权心慌。
他慌张回避,攥着的拳青筋暴起。
慕容黎的眼神和语调都是冷冰冰的:“说!”
萧靖权不敢,不敢说,不敢惹她生气。
他只是被嫉妒冲昏了头,他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可是看着自己的双腿,他又清醒了。
他的自尊不容许旁人来贴身伺候,又怎么能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害怕地低着头,不敢看她:“我会照顾好孩子,只要他在我身边,我一定能够照顾好他的,你别带走他……”
慕容黎看着他许久,眼里又湿润。
很久后,很淡地落下了一声“恩”,放下了车帘。
“回府!”
萧靖权看着远去的马车,僵硬的身子怎么都放松不下来,特别难过:“她更讨厌我了。”
第三勒着马儿挪步过来:“爷,殿下说‘恩’了!”
萧靖权恍惚了一瞬,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不会走了?”
第三很用力地点头:“肯定不会走了!”
二胎都怀着了!
真相也知道!
怎么可能再走?
回到王府。
他想起什么似的,忙回了屋子。
从笼屉里找出了旃檀香来。
这段日子,他念着她、想着她,用着她用过的香,假装她还在身边,才能熬过一个个狼狈的、痛苦的日子。
但他一直都记着,从前她特别喜欢闻他身上的旃檀香味,想要立马换回来。
要把所有衣裳都拿出来熏一遍,可他行动受限,就连翻动箱笼的动作都很困难!
“奴婢来吧!”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靖权转身,就看到静月牵着颉儿站在门口。
颉儿玩得累了,趴在他腿上揉眼睛:“父王,困困……”
有一瞬间的错觉,让他恍惚以为一切未变,慕容黎还住在这里,她的丫头里里外外地收拾着,恭敬且知分寸!
静月福了福身:“从前也都是奴婢和春意姐姐来的,主子喜欢这个味道!世子每日都要小睡半个时辰,您陪着他休息会儿吧!”
说着,抱着需要熏的衣裳,退了出去。
萧靖权抱起颉儿,轻轻拍着,哄着他入睡。
等他睡熟了后,转动轮椅去到床边,轻轻将他放下,然后把自己也挪上了床。
看着怀里这张与妻子几分相似的小脸,那么安然,心中总有说不尽的温柔。
小家伙揪着他的衣襟,嗅了嗅。
小动作,像极了他的母亲!
萧靖权内心柔软,低头亲亲他:“好好睡,父王陪着你。”
***
半夜一声难受的哼哼。
萧靖权迷糊间感觉胸前一热,睁眼就看见颉儿喷射状的呕吐!
父子俩都吓到了,一个哇哇哭,一个手忙脚乱地喊“太医”。
在碧纱橱值夜的静月立马翻身起来,从慌乱的萧靖权手里接过颉儿轻拍,哄着难受的小家伙,匆匆退进净房里。
萧靖权坐在床上,一身狼狈。
从前他可以很轻声笃定地安抚孩子,可现在……
他很挫败。
厨房很快送了热水来,但是刘太医不在府里:“殿下医术很好,已经让人去通知,马上就能到!”
她要来!
萧靖权害怕。
怕看到她责怪的眼神!
可又那么期盼,能见到她……
两府的后园林子相连,倒也不必慕容黎大费周章地绕过两条街过来。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到了!
看着男人托着无知觉的双腿,着急地收拾自己,眼眶一酸,但在他抬眸看过来的时候还是隐忍住了心疼,很平淡的看了他一眼,先进了净房。
她苦心钻研了这么两三年的医术,疑难杂症未必有把握,但一些小症状还是能有准确判断的!
给颉儿把了脉、查看了小身子,确定孩子没什么大问题,折回了稍间,拿起笔墨纸砚写了方子,让人去抓药。
放下毛笔的时候,她有些恍惚,这里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她离开的时候,王府里所有跟她有关的东西全都被收拾处理掉了,可这儿,竟又是她曾经住在这里的样子……
萧靖权脏污的上裳已经脱了,正挪动着自己要脱下脏污的亵裤。
慕容黎走了过去,将他推着躺倒回床上,手臂伸进他腰底下把人托起,另一只手将他的亵裤扯了下来。
萧靖权多少难堪!
抓住她的手腕,无法抑制的颤抖:“别看!求你,别看!”
看到他肌肉明显流失的双腿,慕容黎有片刻的愣怔,眼底刺痛,用力眨了眨眼睛,把难过和泪水一同逼了回去,然后若无其事的将脏衣服丢在一旁。
她站在床沿,平静地看着他,声音温淡:“颉儿肠胃娇嫩,换了地方,有些不适应,可能晚些还会有些发热,问题不大,最多两天就能好了!”
“府里有人伺候,原不必你亲自来,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消耗自己。他生病也与你无关,我还不至于那么不分青红皂白来骂你!”
萧靖权怔忡地望着她:“你在关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