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黎眼皮都没抬一下:“端看阿兄疼不疼妹妹了!”
靳伯虞轻轻“啊”了一下,一杯酒泼了出去:“叫妹妹流泪的混账,阿兄自然不能认!”
萧靖权深呼吸,改换战略,自己吃了三杯,又给他倒上:“成婚仓促也没能给你发请柬,我再罚三杯!再敬挚友一杯!”
驳了这位高高在上的皇爷两回面子,靳伯虞自然不能再拂他第三次!
再如何说,两人也是一道长大的情分!
他虽心疼慕容黎,却也不能真的不要这个朋友!
末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好待她和孩子。”
萧靖权颔首:“自当以命相待!”
靳伯虞揉了揉慕容黎的发顶:“这妹婿阿兄暂且不认,不过你这‘朋友妻’我便先认下了。”
朋友妻,不可欺。
萧靖权懂他的意思,多少感激。
慕容黎感觉被背叛了,有点不爽,抿着唇谁也不搭理:“……”
靳伯虞笑了笑,说她“孩子气”,又问他们俩:“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萧靖权想过几个小名儿,都被慕容黎否了。
嫌他土。
嫌他肉麻。
慕容黎摇头:“还没定。阿兄有什么想法吗?”
靳伯虞看了萧某人一眼,带着点作弄的意思:“燕燕于飞,颉之颃之。小名叫颉儿,如何?”
这是首情诗!
夫妇自己用来给孩子取名儿也就罢了,让个情敌取,算个什么事儿?
萧靖权想否。
但是慕容黎觉得不错,就那么定下了。
萧靖权张开的嘴,只能悻悻闭上,默默说服自己:妻子喜欢最重要!说不定,她就是觉得他们夫妻之间有那份儿甜蜜呢?
强扭的瓜,也能是甜的!
临别时刻,总让人百转千回。
慕容黎把给靳伯虞准备的东西递给他,又小声叮嘱着:“外出办案不易,万事小心。”
靳伯虞点头应了她的叮嘱,按捺下心底的不舍,翻身上马。
眸光深深看了她须臾,洒脱一笑,策马渐渐远去。
慕容黎突然觉得难过,情绪上来,眼泪就止不住了。
萧靖权温柔擦掉她的泪珠:“过年前一定能回去,届时又能见面了,别哭。”
慕容黎收回情绪,用力踩了他一脚,甩脸回了房间。
萧靖权:“……”
主子吃瘪,俩贴身护卫表情都挺兴奋。
临安抱着剑,看天看地像个二傻:“……”
临泽缓缓望天:“……”呵!
稍间的门窗被关了。
宋嬷嬷尽职尽责堵在门口,不让姑爷进去。
萧靖权也不为难她,跃身上了屋顶。
掀开瓦砾,跳进了屋。
慕容黎听到动静了,躺着没动没理会,没心情说话。
想阿母,想太后,想京里的朋友……
萧靖权听着她呼吸声闷闷的,就知道她在哭。
顾忌着她的肚子,不敢把人板过来,只能自己挪过身睡去她面前。
两人刚刚争执过,又因为靳伯虞的话,慕容黎多少心乱,不愿意面对他:“你好烦!”
萧靖权长手长腿的一勾,直接把人给圈在了怀里,阻止了她翻身的意图:“多看看就顺眼了,我长得还挺好看。”
慕容黎觉得他真的很不要脸:“……”
萧靖权睹着她手里的布偶小老虎,靳伯虞给买的,有点不顺眼。
很想丢出去,终究不敢付诸行动。
他多少了解妻子,怕是小老虎丢出去,他给她的玉蟾蜍会紧跟着“飞”出去,而且会飞得更远!
只敢用手指轻轻扯动小老虎的耳朵:“见着他,就那么开心?”
慕容黎知道他吃醋,但是半点也不想安抚他:“是挺开心的!”顿了顿,又说,“比见着你开心。”
萧靖权有点酸,用落寞的眼神瞅着她。
慕容黎烦他这样儿,像她欺负了人似的!
“怎么!又成了我的错了?既然宣皇爷不想被我下了面子,赶紧走!回你的宣王府去,叫你的好表妹高高捧着你去!温香软玉多开怀,何必在我这儿讨没趣!”
萧皇爷跪坐认错的姿势十分标准:“我的错!我不走!她已经嫁人了。”
慕容黎一愣。
“从江里捞出来的时候,被几个有家室的浪荡子扯掉了衣服。”
慕容黎诧异:“江里?”
“临安不小心把人从船上踹下去了。”
慕容黎:“……”要给临安奖赏大宅子!
“我亲自做主,将她赐给其中一人妾。”
慕容黎:“……”感谢临安那一脚!
“岳父派人悄悄去了凉州,姚家的丧事从春末一直办到了如今,四十九条死一个。姚家在凉州本就张狂,做事大多也不干净,死了的都是活该的,你不必觉得不安。”
慕容黎不是圣母,没那么多不安!
萧靖权凑近她,脸上写着“请夸夸我”。
慕容黎拍开他的脸,下了床。
倒了杯水慢慢喝了,脑子里迅速盘桓分析:“皇帝南巡,守卫何等森严!凭一个,姚家根本不可能做到无声无息炸毁翟凤船,除非有人背后帮忙,亦或者姚家根本就是被人当做了刀子使!”
顿了须臾,她做出猜测,“背后有柳家的影子?”
萧靖权发觉,其实妻子很聪明,当初会那么求上自己,只是手里缺了权势去对付身为亲王的萧元熠而已!
或许,他当初就不该那么害怕、那么不相信她自保的能力!
她成为宣王妃,就等同于拥有了自己的全部权利,她要躲避算计、反将一军,又能多难?
思及此,萧靖权对回京后的日子更多了几分信心:“太后寻了由头,赐死了柳老夫人。朝中不少大臣上书,请陛下免柳家郎三年丁忧。陛下未作允准,如今柳家小辈全都闲赋在家。”
慕容黎心中燥怒,狠狠砸了手里的杯子。
只恨自己前世太蠢。
若是多知道一些柳家的把柄,如今也不至于明知道他们要害自己、还太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逍遥法外了!
“光是丁忧怎么够!那老狐狸更不可能坐以待毙,定会想办法逼着陛下免除柳氏男子丁忧!”
萧靖权踢开地上的碎瓷片,将妻子扶去床沿坐下:“明面上不能动他们,未必暗地里不行。柳三父子被人发现死在了护城河里,二房上下所有男嗣全没了传宗接代的本事。柳氏最得力的姻亲风瘫了。”
动作那么快?
慕容黎诧异:“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