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憬之轻笑:“妻管严。”
都指挥使满脸震惊:“……”谁敢想?朝臣畏惧的活阎王,十六岁就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的都督府右都督,居然是妻!管!严!
慕憬之小声道:“这事儿,大人不必对外说,悄悄递个折子上去,让宫里知道一下两位已经大婚。”又道,“皇爷对大人颇有信任,以后必然前途无量!”
都指挥使看看他,又看看院子里,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萧靖权只喊了他,却没叫布政使和按察使。
心下不免欣喜。
豪迈一笑,拍了拍身边的年轻县官:“走,小老弟,咱们吃喜酒去!”
慕憬之被那一掌拍的,差点没飞出去!
心道武将和武将,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龙凤烛静静燃着。
新婚夫妇完成了所有环节,撒了帐,吃了交杯酒,绑了彼此的发丝装进匣子里。
喜嬷嬷和丫头们都得了沉沉的红封,喜滋滋地退了出去。
慕容黎进了净房沐浴更衣。
萧靖权跟上。
她想拒绝的,但也知道拗不过他,便由着他了。
毕竟是新婚夜。
上床之后,慕容黎例行公事般问他:“要做吗?”
萧靖权知道现在不合适。
但今日他们成了夫妻,他心里欢喜,总归是想的。
慕容黎被他抱在龙凤烛面前要了一回。
深深浅浅地厮磨着,不似从前那么肆意疯狂,是舒服的,却也真的很熬人。
她知道,他也没有尽兴。
“你想吗?我们很久没有这么深地介入彼此身子。”
烛火把彼此的表情都照得太清晰。
他的表情让慕容黎恍惚,并不愿意跟他讨论那些“义务”外的东西,别过脸道:“换个位置!”
萧靖权爱极了在灯火下看她动情的样子:“小乖,叫我!像从前那样叫我!”
慕容黎与他对视。
从前她喜欢他,跟他交缠时,里里外外总归格外柔软,每当动情厉害,就会忍不住会叫他的名字,靖权……靖权……
那么亲密的轻唤,放在现在的关系,不合适了!
彼此静默,彼此身上的汗水都冷却了下来。
许久后,她冷淡开口:“萧靖权,答应和你成亲的条件我说的很清楚,你愿意就按着我之前说好的那样生活。如果你不愿意,想怎么来,随你!”
不动情,不生气,不争吵。
不期待,就不会失望。
平平静静的过完约定好的时间,体体面面的分开!
萧靖权知道她的想法。
也说过给她时间,可人是贪心的,做了夫妻,就想要更多……
慕容黎想,为了孩子,最好还是体面一些的好。
她轻抚着他好看的脸:“萧靖权,我不恨你。更多时候,我是感激你的,没有你的帮助,我摆脱不了萧元熠,躲不开那么多算计,今日也救不了憬之。可是感激就是感激,变不了感情。我……”
喉头微微哽痛,“我不想为难自己,你明白吗?”
萧靖权恍惚地听着,心尖发麻:“你这样说,其实心里还是在意我、爱我的,是不是?”
慕容黎笑了笑:“对你们男人来说,女人只是消遣、生命里的一点波澜,就算真的得不到,也不会如同重重摔了个跟头那般伤筋动骨!我和你想要的不一样,我也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经不住你这么折腾!”
“你的反反复复,你的难以琢磨,我真的消受不起!”
心意被曲解,萧靖权心底难过:“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
慕容黎没有再说话,心底缺了一块,无法填满。
这个新婚夜。
彼此,都不好过!
***
第二日一早。
邻里邻居看着米铺例外张灯结彩,十分诧异。
“这是谁成亲?”
周管事笑着道:“夫人说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能认姑爷做夫婿!姑爷便给我家夫人补了这个仪式。”
隔壁老婆婆皱眉:“成亲哪有二拜堂的?这不是胡闹么!”
周管事一边分着喜糖喜饼,一边道:“我们家姑爷说了,夫人不记得,那就是第一次!只要夫人安心、高兴,怎么都好!”
老婆婆虽然不赞同,还是点了点头:“能这么重视妻子感受,倒是个好郎君!”
走到门口的慕容黎顿住了脚步。
微垂着眉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后,转身回了后院。
***
日子不温不火的过着。
萧靖权想让她陪、想跟她出去散步、想跟她亲热,慕容黎都配合,却从不主动。
就好像只求个温饱的活计,掌柜的说什么,她都点头,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争取”和“上进”!
这让萧靖权越来越不满足。
他宁愿她骂他、打他,跟他闹,从前她不就一生气就跟他横么!
无处发泄,萧靖权拎着一坛酒,坐在深夜的河堤上吃酒。
“心情糟糕的时候,很难吃醉的。”
慕憬之心情不错地赏着夜景,看着人生如戏。
两人虽然地位权势悬殊,倒是挺投缘。
“女人细腻,自然也比男人脆弱,若是受了伤,就会变得胆小。她从前怎么喜欢你,你想挽回她,就得比她的喜爱更浓烈。脆弱的人也会更柔软,她感觉到的真心,自然就会回到你的怀里。”
“你成亲了?”
“没有。”
萧靖权:“……”
慕憬之笑了笑:“谁说只有成了亲的男人会懂?”顿了顿,朝着身后看了眼,“萧郎君吃醉了,非得夫人接才肯回家。”
不远处的大树动了一下。
慕容黎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才来。
慕憬之跟她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湖水轻晃着,把洒落的月华碎成一片又一片,映着他清隽的面孔,有让人心疼的破碎感。
慕容黎走过去,轻轻叫他:“萧靖权,回家了。”
萧靖权不起来,耍赖地抱住她的腰身,把脸贴着她微微拢起的小腹上:“小乖,你别这样冷落我。”
跟在一旁的仆妇护卫齐刷刷退得老远。
酒后的体温略高些,男性气息一下子将慕容黎包围,带着淡淡的酒气和旃檀香味,其实特别撩人,但慕容黎多少有点尴尬,就没说话。
萧靖权仰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那样的目光,不沾情欲,却像是要吃人,慕容黎不愿看、也不愿意回应,撇开了脸。
萧靖权抓着她的手,甩自己的脸:“你生气,打我解解气!不行,挠两下也行,我不怕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