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权不敢说,可如果什么都便说,对于失忆的她来说不公平。
等她想起来后,怕是会更加怨恨他!
“怕你恨我。”
“为什么要恨你?你告诉我,如果理由合理,我或许可以考虑原谅一次。”
“我回京后接手了镇抚司,查了几桩案子,得罪了一些人。为了杀我,他们不择手段,我不想让你陷入险境。我不敢娶你,又舍不得把你放走。”
慕容黎似乎明白了自己会忘记他的原因,心痛加剧:“那你就不该碰我,不该让我怀孕。”
一滴水珠落在了她的掌心里,烫得她心头一颤:“你……”
“都是我的错。”萧靖权的声音仿佛沉溺在海底:“我差一点点就抓到你了……看着你被暗流卷走的时候,我只后悔当时为什么那么多犹豫。”
慕容黎看着把指尖轻轻贴上她的,一触即分,那一瞬间的绝望,让她心软了下来:“都过去了。”
“过不去。”萧靖权蹲在她面前,轻轻抱住她的腰身,把脸贴在她小腹上,很有心机得扮可怜,想得到她开口说原谅。
哪怕他知道,等她想起来的时候,或许会收回此刻的原谅:“我是想着找到你,才能撑着活到今日,可等你想起来一切,一定会恨我,恨我当日让你那么伤心难过。”
慕容黎是生气的,可是看着他比记忆里消瘦憔悴许多的模样,就没办法再去责怪他。
萧靖权趁势拿出被她送回来的玉蟾蜍,重新系回她腰间:“这是我父母成婚时,皇祖母给她的,后来母亲给我了。亲热后,我给了你。后来惹你生气,你还了回来。”
慕容黎捏着那只玉蟾蜍,心底不由想,这算是……定情信物吗?
萧靖权将她的手和玉蟾蜍都包裹在掌心:“这是你的,别还我,除非你把我的心也还给我。”
慕容黎眉心有浅浅的痕迹。
若是真的交付了真心,要怎么还?
除非忘了。
除非死了。
萧靖权蹲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期待:“你把我忘了,还是舍不得打掉我们的孩子。说明你潜意识里还是爱我的,是不是?”
慕容黎不敢看他的眼睛,觉得心慌的很,轻轻撇开小脸:“我不知道。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它总归是我的骨肉。”
萧靖权有些着急:“那现在呢?你还要留下它吗?”
慕容黎静默须臾,缓缓点头。
“我们成亲!”萧靖权目光里带着炙热的希冀,“我想成为你名正言顺的丈夫,我想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我不会再去害怕没有发生的事,会竭尽全力保护你和孩子,不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慕容黎摇头,心底有一股下意识的害怕和逃避。
萧靖权紧紧握住她的手:“小乖,哪怕只是为了孩子能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给我一次机会弥补你们,好不好?”
***
慕容黎考虑了几天。
觉得他说的对,总不好让孩子成为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所以她答应了和他成亲。
萧靖权清冷的眉目里蕴漾着笑意,立马去翻了黄历。
“五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就那日,好不好?”
慕容黎算了算,就在半个月后。
立即吩咐了临安去准备。
慕容黎拉住了他:“不要太过铺张,有人见证即可。”
萧靖权不想委屈了她。
慕容黎浅浅垂眸,看着腰带束缚下依然平坦的小腹:“你既说你仇家多,何必让成为众矢之的。能安静多久,就多久吧!”
萧靖权顺了她的意:“等孩子出生,我们回京再办一次。”
她浅笑:“胡来,哪有成亲成两遍的!”
萧靖权喜欢看她笑起来的样子:“不办,怕是母后和皇兄都不会答应。”
慕容黎咬了咬唇。
“事儿是我做的,人是我碰的,孩子是我塞的,母后不会怪你,她舍不得。”
“你说话别这么……”
“怎么?”
“你真是不害臊!”
“还有更不害臊的你都听过了。”
慕容黎说不下去了,毕竟在她的记忆里,他们可没那么亲热。
推开他,转身进了屋。
萧靖权跟上,小心护着她的腰身:“想吃些什么吗?”
慕容黎摇头:“还不饿。”
正要坐下,突然往左侧栽下去。
好在萧靖权一直虚搂着她,立马把人稳稳接住了,小心放在软塌上:“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突然软下来了?”
慕容黎瞧他吓得脸都白了,心里柔软:“你别紧张,只是小腿抽筋了!”
萧靖权搬了把杌子过来,坐在软塌前,将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给她按摩揉捏:“以后走路定要扶着人,记住了?”
慕容黎自己也吓了一跳,点头应下。
他按摩的手法挺不错的,力道始终,很快就缓解了她抽筋的不适。
“高高在上的皇爷,也这么会伺候人哦!”
萧靖权瞧着她,轻笑了一声:“有个小东西,娇的很。每次稍许一累,就指使我按摩揉捏,力道不对就要生气,说我待她不好、欺负她。那会子还不懂自己多喜欢她,却为了讨她欢心,去太医那儿学了这手法,伺候她舒服满意!”
慕容黎听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个“小东西”是自己!
“真为我去学的?”
萧靖权眸色深深:“除了你,还有谁敢这么指使我?”
慕容黎咬唇,心里滋生出一丝甜甜的滋味。
“夫人,姑爷!”
燕妮过来通禀。
看着萧靖权给慕容黎按摩小腿,蹙了蹙眉。
爷儿是天、是主,怎么能让爷儿伺候人!
夫人也太恃宠而骄了吧!
拉了拉身上新制的夏衫,露出一截子锁骨,扭着腰肢儿走到两人面前,用力咳了一声,大声道:“夫人,慕大人来看您了!”
慕容黎不大好意思地想收回腿,却被萧靖权拉了回去:“请慕大人去外厅稍等,我马上就去。”
燕妮见没能引来男人的注视,有点不服气,但是又不敢说什么,只得依依不舍的退出去了。心中暗骂:真不要脸!肚子那么大了还勾着爷们不放,也不怕把肚子搞没了!
萧靖权又给她按了一会儿,确保她小腿舒服有力了,才陪着人一起去了外厅。
年轻县官大抵二十来岁,面容温润,姿态儒雅。
见慕容黎出来,微笑起身:“阿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