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贞雅脸色微变。
赵梓莹盯着她瞧了须臾,笑吟吟了起来。
“这诬陷人的事儿,可不只是你们姚家会啊!”
“你可别怪我!”
“谁叫你们姚家都那么的惹人厌恶呢!”
……
说罢,茶水一股脑全都泼在了姚贞雅的身上。
姚贞雅以为赵梓莹是要泼自己,来嫁祸她的,根本没防备。
烫得她尖叫。
引来一群在外头赏景的人团团围了过来。
赵梓莹做起戏来也是高手,手足无措又十分气愤:“姚家到处说陛下已经允准了我给他们家做填房!我来找姚太夫人,想叫她管好自家人的嘴!”
“没想到这人好一张利嘴,讽刺我高攀了她们姚家,然后拿起茶壶就往自己身上浇!说让我背上凶悍狠辣的名声,除了姚家,没人敢要了!”
姚太夫人虽然表面和善谦虚,但是做派分明像是来给家中子侄选妃的!
她盯上了谁家的姑娘,大家心里都有数,且都厌恶的很!
京中世家,姑娘金贵得很,岂容得她姚家破落户来挑挑选选!简直恶心!
只不过她到底是皇帝外祖母,明面上不好撕破脸。
几位世家夫人心里正憋了股气没地儿出呢,这会儿全都站了出来。
“这事儿我们都有所耳闻,姚家人确实到处说了!”
“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被陌生人议论婚事,也难怪梓莹会生气,换做谁,也都咽不下这口气啊!”
“姚家杀皇嗣栽赃郡主这种事都敢做,会讽刺赵姑娘高攀她们姚家,倒也没什么稀奇的!”
……
所有指责都冲着姚家来。
姚贞雅百口莫辩,泪水涟涟的眸子落在人群里几位公子哥儿的身上,企图以楚楚可怜的姿态引起他们的怜惜和维护。
但那些公子哥还没来得及说话,她脸上被蔺阳长公主身边的嬷嬷重重扇了两个耳光。
长公主自来护短,指着姚贞雅怒道:“说得好听,你是承恩公府的嫡姑娘,说难听点不过就是个破落户出来的卑贱货色,凭你也敢在我儿面前嚣张!”
“你们姚家有本事便闹到皇帝跟前儿去,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不知死活!”
说罢,带着女儿便走了。
姚太夫人知道后气的不轻。
带着眼泪汪汪、一脸委屈的姚贞雅去找了萧靖权,让他一定要重重惩处赵梓莹母女:“雅儿是你未来的王妃,有人敢爬她头上,何尝不是没把你这个宣皇爷放在眼里!你是要在朝堂行走,给皇帝震慑不臣之心的,决不能让人以为你是可以轻易罪的!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萧靖权不用想都知道,这根本就是赵梓莹在给慕容黎出气。
他对姚家的全部感情,原不过就是“生母的娘家”,没那么多维护之情,她们自己非要把脸凑到人家面前去挨揍,又关他什么事!
是以,他眉毛都没抬一下,继续看他的公文:“小姑娘之间的小吵小闹罢了。人家没把你们栽赃放在心上,你们闹什么?”
姚贞雅脸上的巴掌印明显,眼睛里裹着泪,委屈极了:“我没有!是赵梓莹冤枉我!”
萧靖权学得某个小女郎,强词夺理:“她好好地不去冤枉别人,为什么非得冤枉你?”
“我不知道,可是我……”
萧靖权不耐烦地摆手:“行了!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出去!”
一顿。
“本王不会娶妻,更不会纳妾。最好不要再说那些莫须有的话让人误会,否则,丢的也只会是你们姚家的脸!”
姚太夫人慈悲的皮囊上闪过狠戾,口中却极为沉得住气:“皇爷身上也流着姚家的血液,没有姚家,没有我的女儿,哪里来的你和陛下!”
萧靖权无动于衷:“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太夫人没听说过么?”
姚太夫人噎住。
姚贞雅楚楚道:“表哥,你、陛下和咱们姚家,才是血浓于水的至亲啊!”
萧靖权轻笑,讥讽之色再明显不过:“本王和先帝,何尝不是骨肉至亲?”
姚太夫人叹息悲伤:“我的女儿,至死都想着要保护你们兄弟俩啊!她和你们兄弟俩,才是骨头至亲!”话锋一转,“太后扶持皇帝登基,自然是有功之人,你们孝顺她也是应当的,但亲属有别……”
萧靖权的语调比他的面容清冷:“既知亲属有别,那太夫人就更该知道另一句话:生恩不及养恩!”
“你!”
“扶持陛下登基的是太后,抚养本王长大的是太后,不是你们姚家!安享尊荣的人,就不要太贪心了!”
姚太夫人从未想过,皇帝和萧靖权竟然会如此敬重太后!
她不过就是个生不出孩子,利用皇帝得到尊荣位份的虚伪之人罢了!
这一切尊荣,本该属于她的女儿,属于姚家!
她抢走了无上尊荣,离间姚家和皇帝的血缘之亲,养出来的贱种居然还想抢走宣王妃的位置,简直可恶!
嫉妒和怒意让她和善的假面具出现了裂痕,厉声独断道:“教训赵梓莹母女的事可以不谈,但是你和雅儿成亲这件事,没得商量!我们姚家的女儿有的是胆量,可不怕被你的仇家盯上!”
换句话,便是在威胁他。
如果他不娶姚贞雅,便要那他心爱的慕容黎推出去,让他眼睁睁看着慕容黎从此步步陷阱,处处危机!
见他面色微变,姚太夫人冷凝的表情舒展开,端起雍容的架子、高昂着头颅转身离开!
萧靖权不怒反笑。
“把姚家做的那些好事,一桩一件带上证据,交到陛下手里去!”
“盯紧的姚家,别让她们伤到慕容黎。”
威胁他?
他萧靖权若是这么好威胁,又岂能站在如今这个位置!
临安只知道郡主在的时候,他家爷高兴,姚家在的时候,他家爷不高兴。
那么处理让爷不高兴的人,他自然积极了!
应了一声“是”。
撒腿就去办了!
***
慕容黎有些低烧,又吐得厉害。
旁人都以为她是晕船,加上水土不服所致,所以没有人怀疑什么,她自己也没察觉出不对劲。
但是随行南下的太医正,和近身伺候的春意,却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看着一向稳重的丫头跌坐在地上,慕容黎吓了一跳:“春意,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春意缓缓转身,脸上一片惨白!
慕容黎目光触及她手里的月事带,脑子像是被谁狠狠揍了一权,一片空白,可是她的心跳却快的几乎要从腔子里撞出去!
很久很久之后,她才恢复了思考的能力,终于意识到,自己一向准时的月信,迟了已有七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