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让他猜到。”
“为什么?”
慕容黎幽幽一笑:“知道萧靖权活着,柳次辅必然会猜到萧靖权诈死是为了查案,但他怎么可能知道萧靖权去哪儿?”顿了顿,“若他想给狂妄无能的秦王一个教训,让人变得听话,你猜他会怎么做?”
春意眼底迸发亮光:“袖手旁观!”
慕容黎嘴角轻轻一翘。
对!
就是袖手旁观。
***
柳府!
柳长鹤骑着马横冲进了老母亲的住处!
跳下马一边往里冲,一边嘶声大喊,用力到脖颈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有毒!”
“宫里带回来的糕点不能吃!有毒,别吃!”
手里捻着点心正要往嘴里送的柳老夫人听到声音,吓得一激灵,一把将点心给扔了出去。
柳次辅眼眸一抬,看了眼发出细微动静的屋顶,片刻后又低了下去。
柳长鹤跑进屋来,见父母亲都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喘匀了后才道:“儿子在宫门口遇上了慕容郡主身边的丫头,见着儿子就说糕点被人动了手脚,原是要毒杀郡主的,结果不知情那给了父亲!”
隐约听到“毒杀慕容黎”这句话的秦王,急忙进来追问:“慕容黎死了没有?”
柳长鹤皱眉。
一看到秦王就想到,明明所有人都千叮万嘱叫他不要再算计慕容黎,可他非但不听,还想拿自己的性命当退路!
一旦算计慕容黎的事情败露,就把他这个“被慕容黎害的丢了官职”的小舅舅退出去顶了这罪名!
如此愚蠢、自私且狠心,就算来日叫他登山皇位,岂能听话?
冷淡道:“慕容郡主好的很!”
秦王脸色沉了下去,难掩失望!
他自信只要慕容黎入了秦王府,就一定能用“恩宠”驯服她,毕竟没有哪个女人是不想被丈夫宠爱的!
但若是不能以侍妾之位将她驯服,则会让自己失信于心爱的女子,他可是答应了要把正妻原配的位置为她一直保留着的!
更重要的是,那小贱人总一副“你既求着我、就得以我为尊”的姿态,动不动就让他当众下不来台,让他无比厌恶!
所以秦王如今更希望慕容黎去死!
死在别人手里,是最好不过!
谁也别想拉拢到晋国公府,而他也不必被太后等人盯上!
可惜,人没死……
柳老夫人怒不可遏:“慕容黎怎么可能不知道!老爷,这小蹄子分明就是故意下毒要害妾身!”
秦王立马煽风点火道:“外祖母说的没错,这贱人一惯心思阴沉,分明就是故意要害柳家!”
“倘使外祖母出事,几位舅舅都得卸职在家,丁忧三年!若再有人在陛下面前拨弄是非,搞不好连小辈的表兄弟们也得放下差事,在家服小功九个月!”
“朝中之事瞬息万变!原本属于柳家的所有职位,都有可能被旁的士族郎君所取代,届时,您数十年的努力就有可能功亏一篑!”
柳老夫人惊呼:“小贱人好歹毒的心思!老爷,您这一次可千万不能轻易饶恕了她!否则,传到外人耳朵里,岂不是都将我们柳家当做好欺负的了!”
柳次辅脸上却没有半点波澜。
慕容黎自然是故意的!
而这盒子糕点,就是在警告他,暗卫的小命可得留好了,否则,她能随时要了柳家任何一个人的命!
这小女郎,用最简单的手段,把他们全都耍的团团转!
若她能作为秦王妃,自然是好事。
可若她与秦王成了仇人……怕是要不妙了!
“你们想我怎么做?”
秦王眼光淬毒。
但他聪明的没说话,只是看着外祖母。
柳老夫人会意,用力一攥帕子:“定是要给她点教训,让她学会安分、知道尊卑!否则来日,岂不是要爬到殿下和娘娘的头上去!”
柳次辅冷冷淡淡的看着老妻,长时间不说话。
柳老夫人与他做了几十年夫妻,哪里不知道他这般平静道极致的眼色下藏着的是怒意,背脊都发毛了:“老爷……”
柳次辅骤然冷的脸色:“蠢妇!”
在小辈面前被丈夫如此呵斥,柳老夫人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老爷!您怎么能这么说妾身!”
柳次辅目光如刀,缓缓刮刮过秦王的面孔:“做事什么时候才能用上脑子!”
秦王难堪:“外祖父!”
柳次辅无视他铁青的脸色,冷冷道:“早便有人藏在暗处,就算没有小舅舅赶回来,你外祖母也不会有事!”
一屋子人再次变色。
“什么!”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柳长鹤快步走到廊檐外,纵身跃上屋顶。
一阵寻摸后,果然见有一片瓦砾的角度是歪的,能准确看到老母亲方才坐着的位置!
“父亲,有人来过!府里的护卫竟半点没有察觉到,此人身手绝对一流!看来,慕容黎确实没有要杀母亲的意思!”
柳次辅冷眼看着老妻:“多少次针对她的算计都叫她躲过,岂是痴傻之辈!你想去动她,殊不知人家正等着你往她挖好的坑里跳!”
柳老夫人她跟人玩儿了一辈子手段,自然不会将慕容黎这等年轻女郎放在眼里!
不过见丈夫发怒,也没敢再多说什么。
只等着慕容黎什么时候出宫,就让她知道知道,敢如此猖狂,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面对丈夫的目光,她表现的十分温顺懂事:“是妾身糊涂了,老爷放心,妾身一定不会冲动行事。”
秦王见自己的话没能煽动对方,心底十分不爽。
但转念一想,如今能威胁到自己的人全都死光了,只要他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复宠是迟早的事!柳家人自然还是会全力帮着自己的。
思及此,他又松缓了表情,显得笃定且倨傲。
柳次辅眼见他神色,便知他又在自负狂妄!
也不再训斥警告他,只将威势的眼睛扫过在场众人:“你们都给我把脑子拎拎清楚,再有人敢阳奉阴违,私自有所动作,别怪老夫不客气!”
在柳家没有人敢违逆他的意思,立马出声应“是”。
柳次辅起身离开。
秦王看向外祖母:“那人可死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