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时音一怔,有些不敢置信。
她不敢轻易找人来把脉,怕被秦王发现,强行打掉这个孩子。
可是恶心反胃的感觉又提醒着她,她的身子确实已经有了变化!
“我怀孕了?”
小翠笑得很振奋:“是!一定是的!”
“当初您服下的助孕药,是包管生男孩儿的!等您生下了皇长孙,您就是皇家的大功臣,再也不必像一块破布一样,被秦王扔在这里等着发霉发臭了!”
慕容时音脸上浮现斗志:“你说的没错!我是皇长孙的生母,在皇家自然有我的地位!”
小翠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沉寂了下来。
慕容时音不喜皱眉:“叹什么气?”
小翠愁眉道:“这是您和秦王的长子,是陛下的皇长孙,地位何等尊贵,也必将是最受重视的存在!可就是因为太尊贵、太受重视,有些人怕是要觉着他碍眼了!诸位亲王容不下他,秦正妃也会把这个庶长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必除之而后快!”
慕容时音身子一僵!
秦王那么爱姐姐,连慕容黎这个庞大的助力都能说算计就算计,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怕是知道之后,会第一时间来给她灌红花!
可笑自己为了他们两个机关算尽,却要承受这样不公的待遇!
她又怎么能容忍姐姐什么都不用付出,白捡了中宫皇后的位置!
“谁也别想动我的孩子!”慕容时音目光如火,将她们之间的姐妹情分焚烧殆尽,“我一定要让我的儿子,顺顺当当成为秦王世子!谁敢挡我的路,谁就得死!”
小翠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似的道:“倘若秦王这辈子就只能有这一个孩子就好了!他一定会豁出命去保护小主子,心甘情愿把所有一切都给他唯一的儿子!”
慕容时音像是没听到,只是喃喃道:“秦王冬日里,就喜欢吃蒸羊羔。”
小翠嘴角挑了意料中的弧度,笑着说:“是呢!都是拿各种名贵草药混在草料里喂养的小羊羔,羊肉吸收了药效,冬日里给人补身是最好不过的。”
慕容时音缓缓眯起的眼眸里蕴漾着细碎的光影。
那光影就好似当初算计慕容黎是一样的!
***
琅州。
有慕容黎给的线索,萧靖权一行人潜进琅州之后,很快就布下了完美的天罗地网,只等着参与私采的一干人等入局,便能收网了!
萧靖权守着盘棋,自己跟自己下。
临安不懂这一个人下棋有什么意思:“要是郡主在就好了,她棋艺好,能陪爷杀上一整日。”
听到这个名字,萧靖权眉心微动。
临安瞧他的手指又开始捏衣袖,忍不住道:“爷,您有没有发现,您最近多了个习惯。”
萧靖权手里的棋子啪得一声落了下去,没搭理他。
临安抱着剑自顾道:“就是一闲下来就会摩挲衣袖上的纹路。这习惯,是从您衣袖上开始有银线凤尾花纹开始的。”
萧靖权凉凉看了他一眼:“……”
临安被他凉飕飕扫了十来年了,十分淡定:“以前一直以为郡主什么都不会,没想到她会得可多着,连针线活儿也这么好!瞧这花纹绣的,真是栩栩如生!”
之前时常私下相见,她见着他衣裳有损,便顺手拿来缝补,银线绣的纹样也不打眼,便由着她绣花绣草。
有几次见她在给慕容家的郎君裁制衣裳,准备送去玉鸣关,萧靖权鬼使神差的张口问她,“是否备了我的?”,之后便真得了几身衣裳。
后来几次亲热,她没见着自己穿,便耍脾气数落他,“是你自己要的,做了给你,你又不穿,耍我玩呢!”,然后便日日穿在了身上。
萧靖权的目光不自觉瞧了眼衣袖,银线暗纹在阳光底下闪烁着冷厉的微光,确实……挺好看。
临安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外头有人来回禀。
“主子,布政使下了帖子来。”
萧靖权翻开瞧了一眼,是请他去仙霞楼饮宴的。
淡淡一挑嘴角。
大鱼就要上钩了!
入夜。
萧靖权踩着请帖上的时间,不紧不慢到了酒楼。
等着门口的官员笑容满面地引了他进门:“崔老板,可算把您给等来了!里边儿请!”
琅州都是外放了十几年的官员,萧靖权这些年又都在边关打仗,所以这儿没人认识萧靖权。
他便借了广陵一崔姓富商的名儿,来了琅州“做生意”!
因为琅州私采矿产,私铸铜钱,想把这些见不得光的钱财洗干净,就得有富商的帮助!
像这种场合,少不了美人美酒。
临安还挺期待的,想看看琅州地界上能搜罗出何等绝色。
结果就是挺失望的。
站在萧靖权身后兀自低声嘟囔:“琴弹得不错,腰扭的也软,总觉着少了点趣味。既不及郡主娇俏可人,也没郡主妩媚灵动,美则美矣,不招人心痒。”
萧靖权懒洋洋倚着隐几瞧着歌舞,闻言,缓缓微眯了眼眸:“心痒?”
临安心一抖,心知是踩着老虎尾巴了,忙低声道:“不不不!属下哪儿敢对郡主有非分之想,就、就说这些庸脂俗粉都比不上咱们郡主!”
萧靖权皮笑肉不笑:“你拿我的女人,跟这些货色比较?”
临安魂要飞:“属下嘴贱!郡主金枝玉叶如天上月,谁也比不得!”
萧靖权冷哼。
临安默默呼了口气:“……”能在老虎头上拔毛的,果然还是只有郡主大人啊!
弹完琴。
跳完舞。
两位美人儿旖旎着裙摆过了来,一把给临安给挤开,一左一右坐在了萧靖权身侧。
见他生得那般俊美,漂亮的小脸蛋都羞答答的,自也不敢做出什么轻浮样儿来,眉目依依地将手中酒杯递到了他面前:“这是琅州特有的嫩枝酒,清冽甘醇,每年进贡宫中,连陛下都十分喜欢,想来也能入得崔老板的口。”
萧靖权挑着嘴角,由着她们依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