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妃。”
“猜对了!”
赵梓莹道:“人证物证都指向了宛妃。宛妃喊冤,但是又没有证据自证,就在陛下要做出责罚的时候,太后出面保了她,让皇帝仔细察查之后,再做定夺,现在就只是禁足。显然宛妃是被冤枉的!”
她想了想,反问慕容黎,“太后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对柳嫔下手了,也知道是谁下的手?”
“知道。”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才是后宫之主,其实真正的后宫之主还是太后。”
“最重要的,还是陛下的孝心。”
“那你知道是谁搞的柳嫔吗?”
慕容黎摇头:“柳嫔找上我的时候,太后身边的姑姑提醒了一句,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赵梓莹很想看这出好戏的下半场:“柳嫔若是为了对付宛妃,在证言上东了什么手脚,那她可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慕容黎眼尾轻轻挑动:“谁知道呢!眼瞧如今是秦王和瑞王在斗,汉王虎视眈眈,但陛下正值壮年,膝下皇子也不止他们,哪个就这么轻易认命了呢?宫里的精彩,远比我们想的要精彩多了。”
赵梓莹歪头盯着她瞧。
明明还是那个人,却又完全不像记忆里的样子。
从前总是一副掉在蜜罐里的样子,性情好、也仗义,可就是透着股好骗的傻气。
现下看似娇软好亲近,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整个人多了冷漠,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藏着警惕和锋利!
“小黎儿。”
“恩?”
“你……真的不喜欢秦王了吗?”
“既看穿了他的真面目,若是再喜欢他,我岂不是真做了傻子!”
“你们有那么多年的情分,他若真心挽回你呢?”
赵梓莹多少有些担心,担心她被骗,担心她被算计。
慕容黎捏捏她的脸,故意道:“那你可就危险咯!我一定会把你知道她真面目的事情,告诉他!”
赵梓莹瞪大了眼睛,扑过去把她给抱紧了:“为了我的小命和前程,一定把你看紧了!要是看到你有一点点回心转意的迹象,我就拿棍子把你敲醒!”
慕容黎笑:“好,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赵梓莹靠着她,感慨道:“你与从前可太不一样了!”
慕容黎好奇道:“从前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
赵梓莹眨眨眼。
“你说嘛,我不生气。”
“那时候旁人都羡慕你们未婚夫妇感情好,但我就觉得,你成日里就知道秦王、秦王、秦王的,挺像个没了男人会死的傻子……”
说完,赵梓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不生气吧?”
慕容黎知道自己到底如何被他算计的团团转的时候,就晓得自己挺蠢,但是从旁观者口中听到,又更多了几分“原来我真的这么蠢”的自我鄙夷和尴尬。
叹了口气,“不生气。”
赵梓莹努力给她灌输远离男人的思想:“我阿母说,男人从来就不是女人的天,女子最该爱的是自己,然后是父母,最后才是子女和丈夫。更不要让自己成为男人的附庸,那样很可悲。因为哪一日男子变心,女人就会觉得天塌了。多爱自己,就不会被男人的薄情寡义所重伤。”
慕容黎细细品味这几句话,赞同点头:“你母亲,说得很对。”
“驾!”
“让开!”
“别挡了小爷的路!”
冬天的北方,若是不下雨下雪,空气就会格外干涩。
一群鲜衣怒马公子哥儿打马从她们车架旁行过,卷起尘土飞扬随着山林子里的风直扑进马车内。
叫人一阵好咳!
马匹去势急,又是一群人相互追逐着,带倒了路边的行人,一时间人仰马翻,把山路也给阻了。
“执绔!”
“败类!”
“混货!”
骂声不断。
哭嚎不止。
慕容黎朝外头看了眼。
一群锦衣华府少年人,无一不是士族豪门、侯门皇爵家的郎君。
为首的年轻男子牵着马绳冷笑:“瞎了你的狗眼,也敢阻了小爷的路!”
被马蹄带翻的汉子拎着被踩扁的箩筐怒瞪着一行人:“你们!你们怎么敢在佛祖眼皮子底下这般猖狂跋扈、草菅人命!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为首的年轻男子朝着那汉子啐了一口:“王法?爷就是王法!再不滚开,今儿碾没了你的贱命,也不过是碾死只蟑螂!”
说罢,一鞭子抽在汉子身上,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明显的血痕。
“全都给爷滚开!”
那汉子见他要跑,牛脾气上来,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腿,任凭对方的马鞭如何抽打,就是不撒手!
“不许走!你把人伤了,凭什么就这么走了!”
一行公子哥儿骑在马上,不为自己伤到百姓的行为负责,还嬉笑起来。
“李四郎,你可是昨晚叫花魁娘子掏空了身子,这鞭子抽起来也忒是没劲儿了!”
“你可悠着点抽,小心闪了腰,回头你的花魁娘子嫌你不中用!”
“哈哈哈……”
李四郎也不知是被同伴取笑“不中用”,还是因为他口中的贱民对他没有“畏惧”,明显是恼了,鞭子也抽得更狠。
慕容黎蹙眉,正欲开口训斥,就听前头已经有人出声制止了。
“住手!”
“你身为官宦公子,怎么能如此伤害无辜百姓!”
李四郎踹开奄奄一息的汉子,踢着马腹荡去了对方马车前,卷曲的马鞭挑起车帘,待看清车里的面容后,嬉笑戏弄起来:“哟!这不是文侍郎家的十一娘么!怎么,想尝尝被爷抽打的滋味?”
文十一娘难堪怒骂:“你无耻!”
李四郎哈哈大笑:“我是无耻,你贞洁,怎么听得懂爷的无耻之词?”
文十一娘羞愤欲死:“你!你……”
李四郎得意洋洋。
慕容黎倚着马车的车窗,轻笑道:“李公子,本郡这儿缺个人闲聊,要不要上本郡的马车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