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拉住她的手,重重一拍:“下月你祖母的七十大寿,若是皇爷不小心吃多了酒,醉酒之下将你受用了……”
慕容时音心跳几乎要从腔子里冲出去,脸上的喜悦几乎压抑不住。
卢氏笑着继续道:“他是先帝与嫡后的幼子,身份贵重胜过秦王萧元熠,只要在你入秦王府之前先怀了九皇爷的孩子,皇帝也好、宗亲也罢,就必须同意你进宣王府!”
慕容时音目光骤亮:“母亲说的对!皇叔的女人,秦王不能娶!”
卢氏眼眸精明,缓缓又说:“若是能顺利怀上孩子,等你的身孕到了四个月,太医能诊出是男胎,到时候哪怕不是正妃,起码也是个侧妃!”
慕容时音不甘心低人一等,恼怒低吼道:“侧妃有什么用!还不得被人压一头!”
她又怨怒起自己的父兄,“如果国公之位是父亲的,如果父亲也能挣得一品大员的荣耀地位,我还能比不过慕容黎那无能贱货吗!”
卢氏皱了皱眉,不满女儿不似自己这般懂得算计隐忍!
冷哼道:“凭你的手段,只要收拾得九皇爷后院里干干净净,你就是王府唯一的女主人!地位摆在那儿,又有男嗣傍身,自然就是最尊贵的!光会埋怨,能让你得到什么!”
慕容时音深吸一口气。
没错!
只要九皇爷萧靖权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那她就是他唯一的妻子!
他的爵位、他这个人、他的一切,只属于她和她的孩子!
“母亲说的对,这件事就这样决定吧!”
卢氏一眯眼眸:“等秦王继位,他就能下旨让你当九皇爷的正妃了!到时候,慕容黎那小贱货的死活,还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么?”
话锋一转,她又叹息道:“可秦王那里,便要难一些了。如今慕容黎那小贱人怕是认定了你和秦王欺骗她,以后一定还要闹退婚,届时你大伯父手里的军权支持就拿捏不住了!若是再被其他皇子拉拢了,对秦王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慕容时音眼珠一转:“这个不难,我有办法让计划进行下去!”
卢氏狐疑看了她一眼:“什么办法?”
慕容时音眼神笃定又阴毒无比:“若是那贱货不能生育,陛下还能叫她做正妃吗?寻常门第也不要她一个下不了蛋的鸡!她自然就只能老老实实给秦王殿下做妾!”
卢氏一喜:“是了!就算她再得陛下宠爱又怎么样?哪家高门还肯要一个不能生的残废!”
不仅仅是残废!
慕容时音微微一眯眼,阴沉沉的目光就像是一支支淬了毒的冷箭!
不仅仅是废了她,脸也得毁了!
倒要看看,她还敢拿那张狐媚的脸蛋勾引谁!
“等她成了废人,我们再联手那些嫉妒她的人,挖苦她、羞辱她、逼她去死……那时候,秦王殿下再假作一番深情,那贱货一定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别说是侧妃,庶妃侍妾她也会愿意做!”
她越说越得意,仿佛下一瞬就能伸手去狠狠折磨这个叫自己嫉妒了一辈子的女人了!
“等她入府之后,让秦王再多收几个厉害的进后院,让她们去折磨她、糟践她!而秦王,只需要施舍她一点关心、假意多多维护,还不把贱婢感动的一塌糊涂?”
“到时候,还不自己乖乖去求大伯父支持殿下!”
卢氏听到这里,立马欣慰的笑了:“还是你有办法,只要你把这些心计用在取悦九皇爷之事上,怕还不能受到皇爷的独宠么!”
慕容时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阴沉道:“母亲先帮我准备一副避子汤,再一副崔孕药。”顿了顿,“最好是有什么可靠的方子,能一举得男!等我和九皇爷做了夫妻之事,嫁进宣王府就稳了!”
卢氏点头,一股子忧虑却隐隐积攒在心底:“母亲知道,你是绝不能怀上秦王孩子的!否则,可就要坏了计划了!”
***
慕容黎失魂落魄地坐在大殿里,听着别人的嫉妒,听着别人的嗤笑,听着别人的违心恭喜……
好在秦王这会儿更担心他被贬的生母,没空来纠缠她。
熬了两刻钟,还是悄悄从宴会厅脱身出来。
重华门前。
慕容黎福身谢过靳伯虞:“今日,多谢伯虞出手相助。”
夜风寒冽,直要将人刮倒下去。
靳伯虞被她摇摇欲坠的样子吓了一跳,隔着衣袖扶了她一把:“还好吗?”
慕容黎得小脸被虚弱的月色照着,更显惨白:“今日心情实在不好,还望伯虞见谅,待明日我再登门拜谢。”
靳伯虞瞧了不忍心,赶着她上马车:“咱们是朋友,说得什么客气话。你若要谢我,回头请我去吃茶听戏便成。我瞧你精神不好,回去后闭门谢客,在家好好休息。若有什么事儿,随时使了人来找我。”
顿了顿。
又说,“若是寻不着我,便去寻靖权。你与他一起养在太后膝下多年,他总归会管你的。”
听到这个名字,慕容黎心口的钝痛更重了,眼眸都泛了红。
为了求他帮忙,她连自己都付出去了,可有什么用?
关键时候,他还不是没有出现?
罢了。
慕容黎不肯多想起那混账,再次谢过靳伯虞之后,便抚着女使的手转身离开。
登上车辕,正要猫身进车厢,靳伯虞又喊了她一声。
“等一下!”
慕容黎回头看过去:“伯虞还有事?”
靳伯虞斟酌了一下,上前小声问道:“我瞧你对秦王并不满意,今日也是盼着能退婚的,那当初为何会与他定亲?”
去打了两年仗,所以京中人事变幻他同样错过了许多。
慕容黎不能告诉别人真实理由,唯有冠冕堂皇的话:“陛下为我和他最得他宠爱的儿子赐婚,是恩也是赏,做臣子的自然是欣喜接受。”
苦笑了一下,哑声又道,“只怪自己眼盲心瞎,只以为人人皆良善。”
靳伯虞看着马车嘚嘚离去,轻轻叹息:“这丫头从小就是个没心眼儿的!如今长了心眼儿,却把自己送进了死胡同。可要退皇家的婚事,哪有那么容易!”
近卫凑过来,小声道:“如果今日是皇爷来帮忙,就一定帮得成。”
靳伯虞无语白了他一眼:“他是陛下最疼宠的胞弟,可以直接开口说‘秦王失德’、‘柳氏阴险’,甚至当场质疑那母子俩不肯退婚,是看中慕容家手握军权,是想‘与父争权’!”
“引陛下怀疑他们母子、忌惮秦王,继而主动提出废除婚约。但是你主子我,就是个兢兢业业当差办事的卑微臣子,那些话是我这个卑微臣子能说的吗?”
近卫摇头:“不能!”
顿了会儿。
“所以,您发现没有?”
“发现什么?”
“皇爷叫您去帮忙,其实还不如不叫。反正郡主是退不了婚的。”
靳伯虞眼皮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