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他，裴胜倒是沉稳许多。他一开始也是担忧，但很快就静下心来。
原因很简单，若是林小凡真的想要拿税银之事大做文章，对付裴家，那最佳做法是偷偷调查，找到证据，而绝非是直接光明正大的告诉他们二人，我要查税银了。
那林小凡是要做什么？敲打他们，让他们消停一些，按时交税？
恐怕没那么简单，但也大差不差。
“冠军侯大人，裴家对皇上、对大乾忠心耿耿。不管皇命为何，都定会帮忙。”
裴胜赶紧表明态度，还顺带着瞪了裴溪一眼。
“是，裴家之忠心，日月可鉴，定会竭尽全力相助。”
裴溪反应古来，也是急忙表态。
“好，既然裴家如此，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不知裴家，可否有更近一步之心？”
林小凡挑了挑眉，问道。
更进一步？
裴溪和裴胜也都是聪明人，联想到之前林小凡处处针对宫家、宋家的话，便明白了林小凡心中所想。
这是想借他们之手，灭掉城中的其余家族。
两人开始权衡利弊。三大家族表面和谐，但内里明争暗斗，可以说没有任何交情，甚至还有些仇。
有灭掉其余两家的机会，他们定不会错过。
只是灭掉之后，利益该怎么分？还有，该如何做？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还有一点让他担忧，若是灭掉两家，林小凡突然反水，把他们裴家也灭掉该当如何？
“裴家自然有此心，奈何无力。”
裴溪开口问道。
“皇上有命，可以帮你们，把子夜城附近的产业全都纳入你们麾下。”林小凡看出裴溪的顾虑，也是毫无保留的直言。
闻言，裴溪倒吸一口凉气。裴家和其余各大家族分子夜城的各大产业，裴家哪怕是第一大家族，分得的不过五分之一。
饶是如此，每年都有巨额的利润。若是占据整个子夜城，其中之利他想都不敢想。
有林小凡和皇上这两个大乾内的巨头出手，定有做到这一点的本事。可为何皇上要帮他们？
许是看出他的疑惑，林小凡接着道：
“没错，所有产业，都给你们裴家来做，不过你们需要保证三件事。”
“冠军侯大人请讲。”
裴溪迫不及待的说道。
“第一，你们要保证税收一事，不得有丝毫差错。”林小凡开口说道。
“那是自然。”
裴溪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偷税漏税太过冒险，他本就不想如此做了。且跟整个子夜城的产业比起来，偷掉的那点税算什么？
同时，他也想明白了当今皇上的一些用意。把所有产业聚集在一个家族手中，若是税收方面再出问题，那就很好管控了。
商业税可是国家收入的一大笔钱，若是能全部收到手，一年少说几百万两银子。大乾皇这一手，属实是高。
且大乾皇能扶持起一家，就能再扶持起另一家族。若是他裴家不听话，完全可以帮着城中其余家族。这一手，对大乾皇来说，可以说是利益丰厚。
不但如此，对裴家来说，也是一股巨额的利益，令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想到林小凡还有两个条件在，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一些。
林小凡接着道：“第二，你要保证，裴家全力配合朝廷。若是朝廷在子夜城中有事要办，裴家必须尽全力协调。”
“这是自然。”裴溪只是略作思考，就爽快地答应下来。
自己都占据整个子夜城的利润了，若是平日里不帮朝廷做点事，说实话，他心里都觉得不踏实。
“第三，城中不得不出现欺压百姓之事。一些简单的行业，不得与民争利。”
“没问题！”
裴溪这次甚至都没有思考。他裴家的家风本就很严格，欺压百姓的事从来就没做过。其次那些简单的行业，吃力不说，还赚不到多少钱。
若是子夜城附近产业都交由他裴家管，说实话他们人手也不够。与其如此，不如放些产业给普通百姓。
“冠军侯大人，这三点我裴家自然是能做到。只是，要如何做，才能将其余家族的产业，尽数控制在我们手中？”
裴溪开口问道。
话也说得很明白了，朝廷要给他们怎样的支持？
“我借给你们钱，打价格战。”林小凡直接说道。
借钱肯定是有利息要收的，林小凡稳赚不亏。其次，价格战一旦打响，最受益的就是城中百姓。
虽说没听说过这名词，但裴溪也是聪明之人，一下就明白其中的意思。
只是，城中各大家族联合起来，那手中的钱财绝对不在少数。若打起价格战来，需要的钱估计是巨额。
只要能统管城中产业，这钱他肯定早晚能还上。就是不知，林小凡能不能借出来。
“好。只是其中的明细，我还需和家族中人好好商议。”裴溪开口答应下来。
这事他若是不答应，那就是其他家族做了。到那时，裴家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好。这段时间我都会待在子夜城，等你们商议好后，再来找我。”林小凡微微颔首。此等大事，肯定不是裴溪一个人能做的了主的。
“那在下先告退了。”裴溪和裴胜行了一礼。林小凡微微颔首，两人退走。
“夫君此计甚妙。如此一来，大乾税收问题得以解决，且各个郡县的世家大族也尽数掌握在手中。”
一直沉默不言的凤生开口说道。裴家父子二人前来拜访的，不止是林小凡，也有凤生，所以她一直在旁听着。
哪怕是她这种对治国理政丝毫不懂之人，也能听出此计的妙处。一旦成功，父皇对大乾的统治力将远超寻常。
而能想出这种奇策的，也多半只有自己的夫君林小凡。
想着，她看向林小凡的目光中充满崇拜。
“的确如此，只可惜，此计并没有那么容易。”林小凡微微摇头。
子夜城不愧为青州郡第一大城，其体量之大，哪怕是如今的德高镇，也就只有其三分之一。
城内各大家族盘踞此地已久，底蕴更是深厚，家中的钱财更是不计其数。想要打价格战将他们压死，并非那么容易。
且有的家族在子夜县内有些威望，若是事情做绝，恐怕会遭到一些百姓的强烈反对。事情一旦闹起来，谁都不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