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州城衙署后院虽然到了深夜,却是灯火通明。
一个玄衣青年急匆匆走进了后院,一直走到了一处水榭前。
“族老睡下了吗?有急事禀告族老!”玄衣青年脸色煞白,声音都有些发紧。
守卫忙躬身行礼:“族老还没有睡下,在会见客人!”
“快进去禀告!有急事!”
玄衣青年看起来是真的发了急。
“是!”守卫忙疾步走进了书房不一会儿便请玄衣青年进去议事。
玄衣青年大步走了进去,却看到正位上坐着一个身着黑袍之人,带着面具,身形瘦小,却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威压。
这个人他之前在八大世家议事的时候见过一次,很多族老都惧怕此人。
之前不是离开颍州了,不晓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虽然隔着厚重的衣袍,可依然能感受到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威压还有不高兴。
玄衣青年身子更是躬了几分,冲陪坐在一边的段家族老躬身道:“叔公,雁北关那边传来的消息。”
“什么消息?”段家族老此时脸色也不好看,他没想到萧胤居然提前发起了进攻。
听闻三日前萧胤从横州城出发,来颍州的路上最快也得走个七八天的光景,没想到只用了三天。
难不成青龙军的人都是飞过来的吗?
玄衣男子声音微微发颤:“叔公,刚得到的消息,咱们在雁北关以北的兵营,被人偷袭了。”
“你说什么?被偷袭了?”段家族老不可思议的惊呼了一声。
雁北关以北,他们布置的那个地方绝对是他们保留的杀手锏。
只等在萧胤进攻颍州的时候,从萧胤的背后发起包围,再像九年前的七杀谷一样,将萧胤的军队聚在某一处火攻。
将青龙军再烧一次,可是这个据点当时藏的很深的,究竟哪里出了纰漏?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边不是让你们几个严密看守的吗?怎么会出这么大的岔子?”
当初段家族老因为急事不得不回颍州部署,不想才走了这么几几天,那边的人就出了状况。
玄衣男子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段家族老面前。
“叔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人,竟然连夜摸进了兵营里,将兵营里十户长以上的统领通通杀了。”
“如今兵营已经动摇,人心惶惶,乱的不成样子,各级将官都被血滴子摘了脑袋。”
“你说什么?”段家族老顿时脸色煞白,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的玄衣男子,不禁向前踉跄了几步。
段家族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支军队可是段家花重金培植起来的,十户长包以上,包括十户长的统领都是挑选的精兵强将,怎么一夜之间所有的将官都被杀掉了?
若是将官被杀掉,那士兵必然会大乱。
“是萧胤干的!”一直保持沉默,戴着面具的黑袍人终于忍不住了。
他缓缓起身,走了过来,声音沙哑的厉害,像是含了什么变声丸,听起来还有些怪怪的。
段家族老似乎很怕这个黑袍人,忙侧过身,身子不禁躬下去了几分。
那黑袍人冷冷道:“专门用血滴子斩人首级的杀手,在这江湖中可并不多见,这些人号称摘头客,是杀人谷里培养出来的顶尖杀手,一般人是请不动的。”
“我一直奇怪这些江湖门派背后究竟是谁指使,如今看来他们的主子就是萧胤。”
段家族老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原以为萧胤这九年韬光养晦确实也积累了不少的力量。
可是这力量也太恐怖了吧?
竟是连江湖一等一的杀手组织,难道都落在他的名下不成?
若这个杀手组织真的是萧胤的,那这种打法简直太不要脸了。
竟然用这么奸诈的手段,也难怪,杀手毕竟数量有限。
常规军作战那些江湖门派在训练有数的军队面前,简直不堪一击,能被碾压成碎末。
可若是潜入军营实行暗杀,只针对某几个人就方便得多,如今竟是在一夜间将所有统领的首级摘掉,这种做法也只有萧胤这种混账玩意儿才想得出来。
黑袍人声音森冷,带着万千的杀意缓缓道:“雁北关以北,我们的军营怎么可能这么快暴露了位置?那萧胤这些日子可是围堵横州,应该不会这么早发现雁北关北边的消息,你们究竟做了什么?”
黑袍人话音刚落,那跪在地上的玄衣男子顿时脸色苍白如纸,嗫喏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段家族老一看心头咯噔一下,难不成他离开了这几天,留下的这几个兔崽子出了什么岔子吗?
“说!事到如今,还想瞒着什么,莫非真的不要命了吗?”
段家族老将本家这个不争气的族孙,狠狠一脚踹倒在地。
“你倒是说,究竟做了什么?怎么会走漏了风声?”
玄衣男子吓得浑身发抖,忙道:“叔……叔公……”
他定了定神,眼看着段家族老又要一脚踹过来,这一脚是朝着他的心口而来的,他忙硬着头皮用肩膀扛下了段家族老这一踹,这才带着几分哭腔道:“叔公饶命!我们哥几个,这些日子出来的也有些久了,大家都没有带自家的家眷,有些想……想女人了。”
“实在是忍不住,又觉得那兵营里头的几个妓子长得有些丑,就从就从雁北关请了几个歌姬。不想后来出个岔子,就是被咱们抓起来的那几个粮商跑了两个。”
段家族老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连着狠狠几脚踹在了玄衣男子的身上,那玄衣男子连连惨嚎。
“好你们几个混账,我走的时候是怎么吩咐你们的?”
“那个地方不许放走任何一个外人,即便是被咱们牢牢控制住的粮商也要留几个心眼子,你们如今倒好竟是为了几个歌姬……闯出这么大的祸端。”
“说!跑了哪两个粮商,跑哪儿去了?”
玄衣男子哭了出来:“就是张老爷张家的那两个,如今跑到横州去了,小的带着人怎么追都追不住。”
“横州?”黑袍人缓缓转过身,死死盯着面前的玄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