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龄心头微微一动,忙看向左非尘疾声问道:“顾二爷怎么样了?”
左非尘叹了口气:“回王妃娘娘的话,二爷虽然腿部的伤可以恢复,此时也清醒了过来,可那脸上的伤。”
左非尘低下头缓缓道:“顾二爷的半张脸都被烧毁了,怕是以后可能要留疤,而且这疤痕的面积还很大,怕是有碍观瞻。”
沈诺眉头狠狠拧了起来,她的弟弟顾康之前在上京虽然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可生得风流倜傥,俊朗至极。
如今马上要进行春闱不想被毁了半张脸,以后即便是能中进士,可是在参加殿试的时候,必然会让皇上瞧着厌恶,到时候怕是影响仕途。
况且连个媳妇都没有,以后娶妻的时候顶着那么一张脸该如何是好?
顾九龄想到这里不得不考虑给金枝还有弟弟顾康做一个手术。
只是这整容的手术,可不是朝夕间就能做的,她如今又怀了身孕,也不好马上安排手术。
金枝已经等了这么些年,再等上些时日也能等得起,毕竟赵朗看上金枝并不是因为金枝那张脸,而是因为金枝这个人。
但是弟弟顾康再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举行春闱了,出门后若是能进进士科,还要参加皇帝亲自主持的殿试。
在这个上面一张脸那是非常重要的。
即便是她帮弟弟做了植皮手术,短时间内想要恢复原样绝无可能的。
不过顾九龄此时已经想不到这么多了,毕竟当下顾康的命都保不住,更别说他的那张脸。
“嗯,我知道了,左公子辛苦。”
左非尘点了点头,缓缓退后扫了一眼顾九龄身边的萧胤,到底还是没敢凑在顾九龄的身后。
但是也对此间的这个案子颇有些在意,藏到了一边围观的人群中,也不准备打算回去,先在这里瞧瞧热闹也好。
不多时皇帝的圣旨也下到了刑部这边,钱大人等一行人跪在了堂前接旨。
隆庆帝又下了一道口谕,让太子殿下务必还温先生一个公道。
温先生也是隆庆帝的老师,这一次隆庆帝没有掺杂丝毫的私念,只是想要将那案犯尽快查明。
顿时刑部大牢热闹了起来。
有萧胤夫妇,还有刚抓过来的张诚早已经趴在地上脸色煞白,那三十板子让他差点昏厥过去,此时被差役浇了一桶冰水,又清醒过来。
太子殿下得到了隆庆帝的手谕,亲自坐在正堂的正位上审案。
萧胤扶着顾九龄,坐在的侧面,对面坐着钱大人等刑部的几个官员。
温先生的案子事关重大,除了这些还有宫里头的王公公亲自过来替隆庆帝监督此案。
大理寺,京兆尹等官员还有礼部侍郎等也纷纷围观此事。
他们不能参与会审,和萧胤一样做一个旁观者。
温先生虽然自己亲自收的徒弟不多,可他著书立说,指点上京学子的文章,这也算是他的学生了。
如今外面又围了一大群的上京学子。
太子萧霆端坐在正位上,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人群,不禁一阵阵头疼。
今天的事情若是自己一旦查不好,怕是名誉也会跟着受损,得认真办理这个案子。
萧霆又要给张诚动刑,张诚哪里还能撑得住,忙哭喊了出来。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饶命啊!”
“小人也是猪油蒙了心,听信了别人的谗言,才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
“可是小的真的不是要故意杀温先生,是李泉指使我的。”
“李泉当时跟着顾二爷进了南山书院后,与我也相识了几分。”
“说起来这南山书院的未来和前途,李泉说眼见着跟着温先生赚不了什么银子。”
“一辈子可能要过着如此清贫的生活,还不如赚一笔钱,带着钱远走高飞,做一个富家翁要更好一些。”
“我当时跟着温先生在这南山书院已经住了些时日,实在是熬不住了,听了李泉的话便想的拿点银子。”
萧霆的脸色微微一沉:“是谁主使你们的,谁出的银子?从实招来。”
张诚哭诉道:“回殿下的话,小的真的没想杀温先生。”
“温先生与小的有恩,小的怎么会杀温先生?”
“是李泉,都是他指使我干的,他让我进藏书阁,借着给温先生取东西的名义从管家那里骗了钥匙走进藏书阁。”
“便将温先生经常写字用的那一箱子纸尽数拿走,这才后面能调开顾二爷。是李泉放的火,一切都是他干的,小的冤枉!”
萧霆冷冷笑道:“一群狂妄之徒,居然胆敢暗算温先生,委实是活腻了。”
“来人!将这厮拖下去,将李泉那狗奴才带进来。”
此时的李泉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事情的发展与他之前想象的截然不同。
他本以为拿了顾家给他的钱,到时候也可以逃之夭夭,谁能想到顾康折返回来,他根本就没有逃走的机会。
顾康甚至上了楼将温先生从楼上背着跳了下来,身负重伤。
若是温先生死了倒也罢了,反正死无对证,将一切罪责推到顾康的身上就是,可现在温先生没有死……”
“眼见着这事儿已经不能栽赃在顾康的身上,他们这些人已经是纸包不住火,就在他收拾东西准备逃的时候,却被太子殿下的人在半山腰上将他抓获,一并带到了上京来。”
“此时的李泉知道自己必须得说真话,若是再不说自己便是猪!”
到时候越是想要痛痛快快的死,都不一定能够达成这个愿望。
李泉被左右的官差压着跪在了地上,侧过脸看向了身边的张诚,即便是距离张诚还有些距离都能闻到他身上隐隐约约的血腥味道。
太子殿下扫了一眼李泉:“来人!拖下去!动刑!”
李泉顿时傻眼了,这太子殿下怎么一上来就要打人?
他在牢里已经受了些皮外皮肉之苦,当时只想着将罪责推到顾康的身上。
到时候顾二爷被被斩,他们这些人也就判个几年流放,出来以后便是花不完的银子,富贵险中求吧。
可是没想到这戏唱到后面越唱越让他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