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铭站定了脚步缓缓转过身冷冷看着顾九龄,唇角勾起一抹不屑。
“喊小爷干什么?”
顾九龄死死盯着他:“两个月前的那一场宫宴,你参加了吧?”
成铭一愣不想她问出来这个,冷笑了一声:“关你屁事!”
“听着!”顾九龄脸上的表情冷肃了几分,倒是让成铭的心头微微一怔。
顾九龄看着他道:“这事儿我不和你开玩笑,你听说三皇子府上的事情了吧?”
“两只老虎老娘也能弄死它,何况一个区区的你!”
“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过几天给你做手术帮你治病的时候,我可不敢保证自己的手会不会颤,会不会抖?你说呢?”
成铭薄唇抿了起来,星眸微微一缩。
顾九龄定定看着他道:“两月前宫宴,你中途是否离开?”
成铭之前瞧不上这个女人,可这个女人先是救活了拓拔玉,刚刚又在三皇子府上出了风头,倒是不容小觑。
他也看出来顾九龄不好惹,冷冷道:“是!又怎么样?”
顾九龄眸色一闪:“可去过琼华殿东侧靠近假山的那一片空屋子?”
成铭眉头拧了起来:“没有!老子就是在养心殿前院内侍们当值的地方睡了一会儿,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在宫里头闹出来那么大的笑话,你还来逼问我……”
突然成铭不说话了,抬眸死死盯着顾九龄,脸上掠过一抹不可思议,表情也怪异得很。
他突然笑了出来:“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舅舅的?”
“哈哈哈哈哈……”
“哈你妹啊!”顾九龄死死咬着唇。
成铭终于找到了攻击顾九龄的点,莫名的有些兴奋:“你找不到肚子里孩子的爹了?”
“有意思啊!我可对一个傻子没兴趣,当初老子歇着的时候,当值房里好多内侍,还有成安伯府那个废物嫡子与本王吵了几句,你大可以去打听!”
成铭说罢后,大笑了几声:“我舅舅睿王爷也算是少年成名的大英雄,怎么想起里给别人的娃娃当爹这一出子来,没出息!”
“你……”顾九龄此时的心情真的是五味杂陈,这小子说的话可信,他还说出来那么多人证她自然会印证他说的对不对。
可这小王八蛋说话实在是太刺得慌,她冷笑了出来:“小子,舅妈作为长辈警告你几句话,身残志坚那是美德,身残狂傲那是犯二!”
“今天我向你打听的事情最好不要说出去,管好你的嘴巴,不然……”
顾九龄看了看自己的手轻笑了一声:“到时候小刀拉屁股,给你开开眼?”
成铭脸色剧变,刚要说什么,还是忍住了这口气。
毕竟现在有求于她,以后再和她算账!
顾九龄问了这一番话后,倒是心思安定了不少,那日在宫宴间隙非礼她的人选排除掉一个。
其余的慢慢找,总能找到那个畜生的,到时候她不把他大卸八块,她就跟着那畜生姓!
眼见着到了下午时分,令和长公主早早便候在了客院的偏厅,顾九龄专门在客院找了一间房作为手术室,除了顾九龄和九月,其余人一概不准进去。
令和长公主为了保险起见,将自己身边的亲兵都调了过来把守,院子里里外外都是人,反倒是陈翠花的亲爹亲娘却是寸步也踏不进来。
她神情焦急的候在了侧厅,也坐不安稳,来来回回在侧厅里踱步。
成铭也来了,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两个时辰后,突然侧厅外面传来脚步声,成铭身边的小厮过来报信:“主子!手术做完了,睿王妃在偏厅里歇着呢。”
“走!去瞧瞧!”令和长公主惊疑不定,成铭也站了起来。
他们母子两个始终不相信将一个人的肚子活生生剖开能活下来的,若是如此,顾九龄岂不是比大罗神仙还厉害?
母子两个脚步极快,走进了顾九龄歇着的偏厅。
顾九龄之前病了一场,身体还没有完全养好,此番做了这么大的手术,只有九月这个半吊子帮她,也帮不了太大的忙。
她一个人是真的累,做完了手术将那些仪器之类的命人直接送回睿王府,毕竟空间的事情她连自己都解释不清楚,和这个科技落后时代的人更解释不了。
她心思微动,以后得培养几个医生跟着她一起干活儿才行,李巧儿那边帮忙找知名的大夫,不晓得能不能找到?
顾九龄正歇着,令和长公主带着成铭走了进来。
“弟妹!”
“皇姐!”顾九龄撑着扶手准备起身,却被令和长公主按着手臂笑道:“你累了就歇着,我也是问问这边的情形如何,那陈氏如何了?”
顾九龄也没有起身行礼,实在是太累了,这是个大手术。
她笑道:“一切平稳,今晚是个坎儿,我准备留下来看着,过了七天后拆线。”
令和长公主顿时眼底微亮,顾九龄指了指一边的桌子道:“那东西取出来了。”
令和长公主点了点头,小心翼翼走到了一边桌子上放着的盘子前,上面蒙着纱绢浸着血迹。
她心头一阵阵发慌,吸了口气抬起手将纱绢掀了起来。
居然是一团肉瘤,不过看起来像是发育不安全的畸形胎儿,已经看不清楚模样。
她惊呼了一声退后,成铭也看到那团东西,想到自己肚子里也长得这玩意儿,不禁脸色发白。
顾九龄无奈的冲九月打了个手势,九月忙将那东西重新蒙住放在了盒子里。
顾九龄道:“端出去给陈家老两口瞧瞧,怎么处置让他们陈家人决定,他们不要便找个地儿埋了吧。”
“是!”九月忙端着东西走了出去。
顾九龄起身扶着令和长公主坐在了椅子上道:“七天后,若是陈翠花活得好好儿的,你们就得做个决定了。”
“做还是不做,好的不好的,我都和你们说清楚了,你们自己瞧着办吧。”
令和长公主刚要说什么,一边的成铭走上前看着顾九龄道:“做!”
“横竖也是一死,小爷受够了。”
顾九龄挑了挑眉头,笑了出来。
接下来的七天,顾九龄一直住在公主府,公主府将她当成是上宾伺候得很周到,公主府里的点心也好吃。
第七天头,拆线的日子到了。
陈翠花三天头就清醒了过来,如今拆了线感觉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忙要给顾九龄跪下磕头,被顾九龄扶住。
“你起来,不必谢我,这也是你机缘巧合,命中该有这么一出子福运。”
“九月!”
九月拿了一个包裹过来,顾九龄递到了陈翠花的面前笑道:“我给你买了新衣服,还有一些银子你带着,回乡下嫁人生子也没问题,不过得养两年后再生。”
“嗯……”顾九龄沉吟了一下看着她道,“女儿家的也不能尽数觉得爹娘就是对的,爹娘偏心,你也得自己留个心眼儿,这些银子最好不要让你爹娘那边知道。”
陈翠花微微一愣,满眼的感激,不禁红了眼眶。
前厅里,令和长公主瞧着腰身纤细堪堪站在她面前的陈翠花,竟是有些恍惚,若是她的儿子做了手术后,必然也能恢复成正常样子。
她不禁双眸微湿,连着面前的陈翠花也瞧着顺眼了不少,命人直接送了一盘银锭子给陈翠花。
陈翠花都吓傻了去,不想她还未说话,身边站着的陈婆子竟是急忙抢了过来,咚咚咚的磕头。
顾九龄瞧着陈婆子眼底的贪婪,动了动唇,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她管不了别人的命运和人生,由着他们去吧。
陈家人走了之后,顾九龄又和令和长公主商议了成铭的手术计划,便回了府邸。
她沐浴后坐在桃花阁的窗户下发呆,萧胤已经走了几天的时间,她竟是还有点点挂念。
突然一只肥白的鸽子直接朝着顾九龄飞了过来,飞得速度太快,竟是撞在了顾九龄的面门上。
她捂着头,一把掐住活蹦乱跳的鸽子,是萧胤养的信鸽,怎么突然飞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