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须陀心里一惊，猛火油，这东西烧着了，整个河面都会着起来，逃都没法逃。
一环扣一环，能够迅速设计出这些计策的，肯定是高人。
张须陀陷入沉思。
何川也不打扰，自己脑子很乱，想不明白。
很快，有士兵过来报道，那艘船下面没有猛火油。
何川忽然觉得，杀自己才是主要目的。
……
马文举家的大火已经扑灭，程名振亲自带人调查，可以确认，人为纵火，全家被灭口。
“大人，您看。”一个衙兵搬出个破败的箱子，翻出不少烧毁的信件展示给程名振。
程名振随便看了一封，大惊，又翻看了其他的，眉头紧锁。
“你是从哪找到的？”
“回大人，在床角。”
程名振抱起箱子，对着其他衙兵们喊道：“今日掘地三尺，一定要搜查每一个角落，绝不放过！”
说完，立即赶往刺史府。
屈突通也在等他，这换坊市的事情，自己属于军方，不能管，得找洛州刺史商量。
屈突通看到程名振慌里慌张的跑回来，立即迎了上去。
“名振，正要找你，快来。”
“都督，属下也有急事找你。”程名振把箱子往胡桌一放。
“你先别说，先听老夫的。”
屈突通感觉自己的事比较重要。
“何川想拿火炮换延庆坊，让朝廷出价，突厥随时来犯，你也知道这火炮的威力，必有大用。延庆坊你比较熟悉，你觉得换几门合适？”
“延庆坊？”
“别犹豫了，得赶快做决定，他只给了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他自己就要赶人了。”
“那么急？”
程名振考虑了一下。
“延庆坊是个小坊，位置也不算太优越，不过这都不重要，属下觉得，只有成群的火炮才能对骑兵产生威慑，十门是底线，主要是那炮弹要多一些，才有大用。”
“嗯，有道理，那就四十门，炮弹要一百箱。”
“是不是太多了？”程名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不多，老夫观何川此人，对外物的多少，好像也没什么尺度，没准还能多给点。”
“好，那听您的。”
“行，那你赶紧安排，把延庆坊的人都清走。”
屈突通说完就要走，被程名振一把拉住。
“都督，您看这个。”
程名振挑出了几封信件递给了屈突通。
屈突通迅速看完，压着嗓子说道：“突厥，马文举好大的胆子！”
“是否有栽赃的可能？”
“不知，还需调查，不止是突厥，还有很多封信，多少还牵扯到了何川。”
“何川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些信先给他，让他自己判断吧，火炮的事情重要，你先去延庆坊清人吧。”
两人一起走出刺史府，分头行动。
屈突通很快来到归仁坊，先把信件交给了何川。
“这些是从马文举家中搜出来的，先借你看看。”
何川抽出一封，繁体字还是文言文，双重难度，看不了，直接给了张须陀。
“老夫刚才和洛州刺史商量了一下，延庆坊虽然不是太大，但位置非常优越，所以要换四十门火炮，100箱炮弹。”
屈突通刚说完，张须陀都瞪大了眼睛，你还真敢说。
而院子里八风营的士兵都急了，这可是宝贝。
何川摆了摆手。
“这些东西加上一万军队，可以打下任何一座城了，换个坊市太多了，减半吧。”
屈突通面上着急，可心里却乐开了花。
都是老狐狸，谁还不知道谁。
屈突通看张须陀要出言反对，立即说道：
“实不相瞒，一月内，突厥很可能来犯，炮车勉强够用，可这炮弹有点少，你给老夫个面子，不多要，再多十箱，怎么样？”
张须陀和八风营战士一听打突厥，也闭了嘴没说话。
何川对突厥的印象还行，自己的第一笔大额收入就是突厥人给的。
“也行，把东都城所有的猛火油运到延庆坊，我有用。”
屈突通大喜，就那点猛火油才值几个钱，赶忙答应跑去安排了。
张须陀继续看信件。
“就那破坊市，给十门都嫌多，你给二十门。”
“没炮弹就是一堆废铁，没什么好心疼的。”
“你就不怕他们仿造出来啊？”
“给他们五十年吧。”何川才不怕这个，继续道：“信上都写着什么？”
张须陀放下信，摇了摇头。
“不知道真假。信上说，突厥人、裴家、净土寺还有墨家、公输家都想让你死，是他们让马文举这么干的，马文举还是突厥人的探子。”
“突厥人，墨家，公输家，还有裴家，这都怎么回事？”何川更迷糊了，都不认识啊，什么时候惹到他们了？
“突厥人怕你把火炮交给朝廷，对突厥不利，墨家和公输家可能是技艺之争，两家斗了几百年了，突然出现个何家，把他们比下去了，至于裴家，你知不知道裴虔通？”
何川摇了摇头。
张须陀也是无语，江都之变的参与者都不知道。
“当年，他和马文举、宇文化及一起弑的君，和你爷爷也有仇。”
“宇文化及我知道，不是个好人。”
“一个纨绔罢了，已经被枭首了。”
“不知不觉，居然惹了那么多人。”何川感慨道，“那这次到底是谁干的？”
“不好说。”张须陀也摇头，一点头绪都没有。
何川无所谓，慢慢来。
“哎，小子，老夫跟着你忙活了半天，就没半点好处？”张须陀突然问道。
“有，当然有。”何川笑道，“队长集合！”
九名八风营队长就站在院外，听到声音立即跑了进来。
“延庆坊以后就是八风营的基地了，你们自己安排，现在先找个大院，弄个练枪的基地，让老爷子去爽一爽，你们也练练，子弹打完再说。”
何川画了个打靶基地的草图，交给张须陀。
“老爷子，保证比进洞房还爽。”
张须陀不信，可哪个男人不爱打枪。
这个时候，夏召大夫也端着药过来了，何川赶忙迎了几步，接过药碗。
“喝完这药，一定要静养。”夏召吩咐道。
“好好，一定听您的。”
何川赶忙答应，进了屋子。
伺候完母亲吃药再回来，院子只剩二十多人。
这是张须陀让留下两组，保护何川的。
……
薛家一处密室内
薛大年抚摸着一颗炮弹，眼神坚毅。
“老爷，真的要拆啊？”一名家仆问道。
“拆，咱还有三个，不怕损失。”
家仆心里骂娘，是，你不怕损失，可我怕死啊，会炸的。
“要不，咱找几个铁匠？”手下试探着问道。
薛大年不是没考虑过，可现在风声紧，自己家的铁匠又都在长安，容易泄露消息，可自己又抑制不住好奇。
“拆！”薛大年下定决心说道。